62.
雒笛呛得脸红脖子粗，本能地把视线移向在场第三人。然而挑起这个话题的Charlotte本人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雒笛咳嗽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对着Charlotte拼命摇头，见缝插针吐出几个单词来：“别听他……胡咳咳——胡扯……满嘴跑火车……咳咳咳……”
Charlotte Joo把这种过激的反应理解成了欲盖弥彰，这让雒笛绝望得欲哭无泪。
——老子说的是真的啊！
“嗯，我相信你。” Charlotte真诚地望着雒笛，努力显得不那么敷衍，但表情还是恰到好处的诠释了“讳莫如深”又“不言自明”是怎么一回事。
“……”雒笛这下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了。
“那个、你们慢慢坐，我先去上课了。再见再见！”Charlotte贼兮兮地笑了两声，没再等雒笛说话就匆匆结账走了。
雒笛憋着一张大红脸长长地屏息着，一团闷火在就堵她胸口打转，气得她不知道怎么收拾主战场。她相当阴森地回过头，眼神带刀地飞了过去。看到Daniel正笑得意味不明，她更是恶向胆边生。
“你的语言控制系统是长在膝盖上了吗？！你特么的在瞎说个什么鬼啊！”
雒笛气得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骂，但是到底不好在餐厅里大声咆哮。Daniel笑得风一样随便，觉得幸好这事发生在公共场合；如果是在他家里，保不齐桌子就被被掀了。
“Sorry，是我冲动，我没有考虑到你还不想和我约会。”他道歉就像吃饭似的不走心。一股神奇的轻盈感席卷了他——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还会因为这种幼稚的恶作剧而沾沾自喜。
“你这也特么的能叫道歉？而且这是我们约没约会的问题吗！”雒嘴都气歪了。此前Daniel Bond屡次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得罪了她，雒笛都姑且以为那是Daniel对她有点别的心思的缘故，他在别人面前应该悉心维持优雅绅士的形象，就像他们刚认识时那样。今天她才知道，敢情这个人说出什么话不分场合、全凭心情？
雒笛实在头疼：“我以前没也觉得你是这么胡来的人。该不会那个小女孩爱慕你，你拿我当挡箭牌吧？”
她随口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其实非常危险——靠，乱说话也是会传染的。
“你是为这个不高兴？”Daniel饶有兴趣地偏着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很满意雒笛发脾气的重点。
雒笛的白眼要翻上天了。她气急败坏，把三明治重重地撂在盘子里，挑着眉毛瞪他：
“我真的懒得说你。反正你负责给我圆回来。事关我的名誉！”
她用脾气屏蔽掉了自己没有提及的没来由的心悸，总觉得在有一个她没有留意到的角落，就在她的脑海里，并不黯淡，但灰蒙蒙的一团、和其他事情混在一起所以分辨不清。她生出一股焦虑，却想不起那是什么。只能虚张声势地要求Daniel保证，以此填补那团隐忧。
63.
每年最冷的一段时间过去，学校里就有课程陆续开始期中考试了。Amy结束了一周课程，有些疲惫地哼着歌回到办公室，正撞见埋首在案头书海里的雒笛。
“难得呀，今天Da|vid没课你还来学校？”
雒笛挣扎地从一堆纸里面拔出毛茸茸的脑袋，眨着困倦的双眼：“我这叫站好最后一班岗——我就算是要毕业了，也得给本科班准备考题。”
Amy咂摸了一下，点头如捣蒜地感慨道：“Da|vid请你当助教真是有性价比，你当助教的那门课，他是不是除了讲课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她坐下喘了口气，临时起意：“一会儿我请你喝一杯去？”
雒笛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Amy一圈，犹犹豫豫地问：“你今天碰见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不能请你喝酒啦？”
“能是能。”雒笛有点犯愁地眨眼，“但是你也知道我戒酒了，你要是有啥需要消愁的，我不能陪啊。”
“……”认识了几年，Amy多少也了解了雒笛这个人。她说好的事情确实很少再相让，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行吧行吧，那我喝酒你喝水行了吧！”Amy暴躁地妥协了。她开始后悔：自己没事干嘛劝她少喝酒呢？撑的吗？
两个人还是去了常去的小酒吧，Amy要了威士忌，雒笛则如愿喝上了柠檬水。她还记得上回请Amy喝酒、结果自己喝得稀烂被抬回了家，往后开启了一段魔幻得一言难尽的日子——这个冬天也不知道怎么着，在美国的前五年都风平浪静地过来，最后一年却赶上了成堆的糟心事和她根本应付不来的人际关系。
“怎么了，说说吧？”Amy几乎没有过无缘无故的请客——雒笛自认为已经算是抠门了，Amy一向是比自己还更爱占便宜一些，这几年她主动提出请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没怎么呀，都说过了。”
Amy的表情和她说的话一点都不一致。
雒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类似遗憾的叹息：“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但是你撒谎的水平相当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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