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雒笛是被一个奇怪的梦惊醒的。梦里她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要跟一个不曾谋面的男人结婚,大概是不结的话人类就会灭亡之类的吧——总之她大义凛然地答应了。
“结婚不就是那么回事嘛。跟谁结都一样,大不了还能离呢。”她是用这一类的话交代自己的。婚礼按部就班的筹备着,然而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刻她退缩了:不想看到新郎长什么样子、不想婚礼开始、惊慌逐渐膨胀、害怕要和那个陌生人一起生活……她逃婚了,全力地奔跑,口干舌燥。跑得越远就怕身后有人追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冒着虚汗。虽然只是个梦,恐惧感却那么真实。
真没出息。雒笛看看窗外,悻悻地想。天刚蒙蒙亮,她闭上眼睛想要再休息一会儿,却始终徘徊在浅浅的眩晕中,迷迷糊糊不知道究竟睡着没有。昨夜那个被阻挡在自己手上的亲吻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究竟想表达什么呢?他说的“追求”,是追到床上的意思吗?说到底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还是白呆了,她连他们这种表达的含义都不懂得。雒笛在心里暗暗地思索着,蓦地苦笑了一下: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呢。如果要探讨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性,那都跟讲一个笑话没有分别。
她所剩无几的假期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她又过上了泡图书馆写论文顺便给小朋友当助教的日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最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打破了生活的沉默。
那天,她穿好衣服刚要出门时收到了一个来自她最好的朋友的语音邀请。接听了语音,雒笛只听到沉沉的呼吸声。
“宁远?说话呢?”
手机另一端仍有十几秒的沉默。就在雒笛开始担心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亲爱的。
“我——怀孕啦!”
39.
自己祝福她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但记不太清楚了。她为她高兴。她要做妈妈了,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自己哭了吗。
好像是哭了啊……
40.
这天夜里是Amy把雒笛送回家的。她们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喝了酒,雒笛请客。但Amy觉得雒笛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样高兴。她喝了很多酒,包括她平时不会沾的高度数洋酒。
“接着喝啊,都说了我请客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Amy觉得有些害怕。雒笛的脸涨成了紫红色,目光都聚不上焦还在继续,样子不像喝酒倒像是喝药——已经要吐了还在强行往下灌。她不知道有什么事值得开心成这样。
“废话什么,继续。你好,我还要两杯……”
“行了行了,你快松手吧,再喝要喝死了你——你别挠我啊你是不是疯了!”
最终是Amy叫了酒保帮忙,强行把她拖出了酒吧。酒钱和出租车钱,当然也是Amy结的。
“我今天很高兴!非常、高兴。”下车之后,雒笛路也走的摇摇晃晃,不停地对Amy说话。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高兴。”——但是不知道你原来这么重啊。失去重心的雒笛整个挂在Amy身上。
“我跟你说,我要当干妈了!”
“好,干妈……干妈是啥?”Amy扛着巨大的负重自行解答了自己的疑问:大概是教母之类的吧。
“要进电梯了你给我听话一点!”面对雒笛大山一般巍峨地伫立在电梯门口东倒西歪就是不往前一步的局面,Amy选择了一脚把她踹进去。结果她一屁股坐在了里面,快乐地把高跟鞋也脱了。电梯到了,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暴力执法,雒笛怎么也不出来。
“真他妈进去容易出来难。”Amy无语地看着师姐在电梯里撒酒疯。
“我今天开心。我不走了!”雒笛大声喊。
“我跟你说啊,你这样扰民人家会报警抓你的。你不如现在识相点跟我出来。”Amy又尝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未果。她开始认真地考虑打电话叫男朋友过来。只不过男友住在另一区,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眼看着雒笛在电梯里制造的动静越来越大,Amy环顾四周,硬着头皮决定——去请住在对面的邻居帮忙。
尝试敲了两次门,户主开门了。Amy忙不迭地埋头道歉:“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是对面住户的朋友,她——哈啊???”
抬起头来的Amy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有点凌乱的微曲卷发、深邃的蓝色眼睛——虽然此刻是穿着体恤和睡裤,但货真价实就是Daniel Bond本人. Amy的脑子都要转不动了。
“呃,你住、这里?那个,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雒笛的师妹,她过生日那天我们在烤肉店见过……”Amy越说越心虚,因为Daniel看上去不仅不认识她,还一脸要骂人的阴沉。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男人特别的声线掺杂着沙哑的懒洋洋的音色,Amy听得心头一颤。Amy趁着Daniel的情绪还不算太糟糕疯狂地加快语速:
“呃,是您对门的邻居雒笛、您应该认识的,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喝酒结果她喝多了现在赖在电梯里不出来我实在搬不动她能麻烦您帮帮忙——吗。”
Daniel微蹙着眉,从桌上摸了副眼镜戴上,表情如同惹了个大麻烦又甩不掉似的。Amy从没有见过他戴眼镜,觉得他大概是已经摘了隐形眼镜睡下、又被自己叫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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