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长孙无忌不说话,又看向一旁的李靖,说道:“卫国公,我们另一侧的兵力落败。当前的情况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李靖叹息道:“陛下,段志玄兵败,不提如何处理段志玄的事情。眼下单凭我们手中的十余万兵力,要击败杜启,已经不可能。这一战的计划,失策了。不过眼下我们虽说情况不利,却是可以撤军退回瓜州城。借助城池,杜启不可能打破城池的。”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垮下来。
他是大唐的皇帝。
焉能撤退?
即便曾经最为艰难的时候,李世民也不曾似眼下这般。李世民环顾其余的将领,沉声道:“你们又有什么计策,打破目前的僵局。”
众人齐齐摇头。
都表示为难。
杜启不是草原上的蛮夷之辈,不是不通谋略的人。对付突厥人,可以分而化之,可以采取其余的手段,但这样的手段搁在杜启身上,就派不上用场。甚至于,杜启可能将计就计。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李渊,忽然道:“皇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世民道:“父皇,我还能怎么想。我就是想取胜,击溃杜启的大军。”
“不可能了。”
李渊摇头道:“段志玄落败,唐军再度陷入不利的境地。如果你还抱着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战就只能按照李靖所言,退回瓜州城驻守。因为正面交锋,我们已经不占优势。杜启眼下盘踞在牛栏山这里,我们又无法攻克,更是为难。”
李世民听着李渊的话,很不是滋味儿。李渊懂得行军之道么,肯定懂得一些。但李渊本身,其实很少上战场,甚至大唐立国后李渊几乎从未上战场。
如今李渊指点他,使得李世民的内心,是颇有些尴尬的。
李世民道:“父皇是什么想法?”
李渊道:“既然你无法解决眼下的事情,朕去见杜启。朕会让杜启退走,退出瓜州,以保全大唐的脸面。只要杜启退走,这一战虽说有折损,但至少国体不受影响。”
李世民沉默下来。
让李渊出面。
不用说,李渊肯定要动之以情,劝说杜启退走。这样的事情即便能办成,但李世民的内心还是不愿意的,因为丢脸。
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上挂不住。
李渊继续道:“皇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局势下,杜启的军队合围,我就问你一句话,一旦杜启把段志玄挂出来,再把俘虏的数万大军拿出来威胁你,你如何做?”
李世民哑然。
这是最为棘手的地方,因为段志玄落败,且唐军有人质在杜启的手中。
李世民没有底气开战。
李渊继续道:“就如在瓜州城外一样,杜启把侯君集拉出来让你决断,决定侯君集的生死。最终,你舍弃侯君集,以至于侯君集被杀。如今,又要舍弃段志玄么?”
李世民听着李渊的话,心中仅剩下的一些战斗心思,也在这一刻消磨掉,再也没有了一战的斗志,说道:“辛苦父皇了。”
此话一出,众人其实松了口气。
如今局势很不利,继续厮杀,未必就对大唐有利,甚至如果大唐军队再败,恐怕瓜州就真的丢失。毕竟如今杜启撤离瓜州,唐军可以据守瓜州,从而确保瓜州掌握在手中,可以确保大唐疆土的完整。
李渊站起身,一抖袖袍道:“你们且等着,朕上山去见杜启。”
说完后,李渊就往外走。
李渊这一次随军来,实际上是考虑到,李世民一旦陷入不利的情况,他这个太上皇便出面,借着自己和杜启还有一些的情分让杜启撤军,确保疆域的完整。
大唐,绝不能丢失疆土。
一旦丢失了疆土,就是丧权辱国,对如今的大唐有极大的影响。
李渊走到山坡下,他不急不躁的沿着山坡往上走。等到了半山腰,已有身边的随行护卫高呼故人李渊求见夏王杜启。声音传到山上后,杜启听到后,有些意外李渊竟然亲自来了阵前。
杜启和李渊的关系,其实有些复杂,李渊把杜启当作晚辈看待。可是杜启最终,又协助李世民发动政变,把李渊赶下了皇位。
即便如此,李渊也不曾埋怨记恨杜启,依旧关心杜启的发展,甚至杜启在西域时,李渊还专门让人传话,可见李渊对杜启的关切。
这已经超越了君臣关系,是亲人之间的关系。
杜启当即安排人,请李渊上山来。
不多时,李渊抵达。
杜启喝退周围的人,专门让人准备华盖遮挡太阳,又准备了酒水,才和李渊相对而坐。杜启开口道:“能再见到太上皇,真是机缘。希望再隔十年、二十年,依旧还能再见到太上皇,我敬太上皇一杯酒。”
他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李渊也是端起酒樽喝了一杯酒,他显得很洒脱,摇头道:“朕如今,都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这身子骨每况愈下,能再活几年,就已经不亏了,哪里能再奢求活十年、二十年。”
杜启笑道:“太上皇放宽心,少操心,能再活十年、二十年的。”
李渊道:“承你的吉言。”
说到这里,李渊又一丝的沉默,自顾的斟满一杯酒,一杯酒下肚后开口道:“杜二郎,朕曾经想过,你到了西域后会快速发展。甚至于当时,朕也曾和你谈过你为什么来西域。”
杜启笑道:“太上皇有先见之明。”
李渊摇头轻笑,说道:“只是朕没有想到,你在短短数年时间,打下了如此的一番基业。甚至于,朕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和大唐为敌的一天,会刀兵相向。”
杜启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太上皇,这是我无奈的地方啊!我本无心伤人,可总有人要对付我!昔年在大唐时,我觉得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挺不错,可偏偏有人对付我。当今陛下登基时,我也不曾想过离开,可朝廷中总有人认为我是冤大头,可以随意对付我。”
顿了顿,杜启又道:“没办法啊,我只能到西域来。可是到了西域,也架不住有人要对付我!就拿这一次的事情来说,侯君集先安排人潜入柔远县刺杀我,才有如今的局面。这每一步,我都被人算计,实在是无奈啊!”
李渊闻言喟然叹息,因为这些事儿真怪不得杜启。
长孙无忌是祸害。
侯君集也是祸害。
甚至于皇帝内心的不安和猜忌,也是祸害。到了这一步,其实有很多原因的加成,所以李渊叹息道:“终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明明知道,可最终却事与愿违。正如皇帝,他其实很多时候明白,但身不由己,是被人推着往前的。杜二郎,不要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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