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仔细的看了一份份公文,皱起了眉头,疑点实在太多了。
佘戊戌问道:“圣上可有线索?”众人一齐看着胡雪亭,以胡雪亭的心机,对当时的情况多半有些头绪。
胡雪亭摇头,道:“当时太乱了,我只知道父亲得罪了段家,大家忙着跑路,又有一群杀手翻查马车。”别说她刚穿越过去,就是从小就胎穿,也不会有几个父母告诉才十四岁的孩子具体的因果。
众人摇头,这些线索都太寻常了,几乎没有什么用。小雪岚用力的思索,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不满的叹气,四岁时候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记得,真是太笨了。
胡雪亭慢慢的道:“其实,我一直以为是太原李家干的。”沈子晨逃难的直接原因就是知道了有关并州道的某一件大事,想要上报给张须驼。胡雪亭从历史反推,并州道能够知道的最大秘密,无非是太原李家想要造反而已。与沈子晨有过节的段志玄在潼关当众刺杀胡雪亭的时候也间接说明了不是段家下手杀的沈子晨夫妇,那么,这李家下的毒手基本是坐实了,胡雪亭一路对太原李家赶尽杀绝,想来是已经报仇了。没想到从今日的举报看,虽然确实是李家主谋,但这动手的竟然是杜家?
一群官员佩服极了,这杜家也潜伏的太深了,竟然玩无间道。
“不好说。”虞世基道。
他看着胡雪亭,道:“令尊……”
裴蕴仔细的看胡雪亭,没看到胡雪亭有什么异常,忍不住苦笑,胡雪亭真是有些文盲,别人家当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父母祖宗加封,保证祖宗十八代都是什么皇什么帝,胡雪亭却一直只记得东征西讨,把这太庙的重要事情给忘记了,如今虞世基只要用“令尊”称呼皇帝的老子。
“……令尊就是知道了太原李家想要造反的秘密,李家也未必一定就派杜家下手,李家的人手可不少,未必需要找杜家出手。”虞世基道。李家能人不少,随便数数就有李孝恭李神通李建成,又有不少并州道门阀投靠,收拾一个小小的县丞真是太容易了,杜家出手的可能性只是十分之一而已。
佘戊戌等人有些责怪的看虞世基,竟然替嫌犯开脱?太不够义气了。
裴蕴看看激愤的丹阳系官员,只觉这些人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很有不问是非,不看大局,只想为老朋友报仇的意思,简直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他看看胡雪亭,虽然胡雪亭现在还和以往一般,但哪个为人子女的人能够在听到杀害父母的凶手后还保持冷静?一旦身为皇帝的胡雪亭下了命令,这事情就会不太好办了。
他一咬牙,干脆说得更加的清楚:“假如是有人妒忌杜如晦的才能和职务,又知道并州往事,故意陷害杜如晦呢?”这案子疑点重重,若是普通人的案件,绝没有一个官员会急着讨论嫌犯的权力,监督嫌犯什么的,但“大越山东道行军总管杜如晦牵涉刺杀大越皇帝父母的血案”,每一个字的分量重的吓死人,相信一路上凡是知道了内(情)的官员全部吓坏了,封锁衙门,连夜上报那是最基本的操作,召集了军马,死死的盯着山东道行军衙署,随时准备大军杀入也不为奇。不如此,万一胡雪亭认为不看重她的父母的血案就是不尊重她的父母,就是不忠心皇帝,那怎么办?如此珍而重之的操作方式,谁都会把小小的疑点当做铁证,把大大的“不可能”改成“可能”,以此表示忠于王事,假案作成铁案的可能性大得惊人。
佘戊戌等人怒视裴蕴,我们是那种邀功请赏,或者拍胡雪亭马屁的人吗?
裴蕴瞪回去,眼神中明白极了,都是官员了,成熟一点,别学那些市井懦夫,不敢承担一辈子找不到真凶的痛苦,随便找个疑点满满的路人甲当凶手,就以为大仇得报,从此心安理得。这种垃圾心态要不得!
“以微臣之间,陛下可召见杜如晦及杜氏诸人进京,微臣却在山东火速拿下了杜家的仆从,若是能够得到确切的证据,自然是最好,若是最后证明不是杜家做的,只是有人诬告,也不会损了君臣之义。”李密道,也就是说拿他这个刑部侍郎当刀,杜如晦是贼人他就拿功劳,不是贼人他就当替罪羊,向杜如晦负荆请罪或者贬谪到地方去。
一群大臣微笑着看李密,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心机小子啊。李密被放在刑部就是捆了他的手脚,若是放到地方,那就是山高皇帝远了。
胡雪亭认真看李密,堂堂李密就这么废物。
“来人,下旨,让杜如晦进京。”
一群官员睁大眼睛看着胡雪亭,真要按照李密的主意做?
……
山东道行军总管衙署中,杜如晦静坐在廊下,身边斜斜的放着一张古琴。
“没想到如晦也有无法决断的时候。”杜淹笑道。
杜如晦苦笑:“房谋杜断,可是,那也是在事不关己的时候啊,关心则乱。”
李逍和李遥去了许久了,肯定是早就到了县衙送上了求情书信,救了李元吉,那县令不论是否给面子放人,无论如何都该写书信联系杜如晦的,放人则拉交情,不放人则义正言辞的怒斥杜如晦一通,可为何该县县令的书信还没有到山东道行军总管衙署?此是疑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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