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用力点头,就是如此,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让胡雪亭空欢喜一场,反而是激起了她的痛苦回忆,未曾查实之前,万万不能让她知道。
葵吹雪和椰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小雪岚好惨,师姐好惨。
虞世基和裴蕴互相看了一眼,丹阳系众人看似慎重,其实显然没有怎么在意这件案子,对她们而言,这胡雪亭的父母家人只是一个符号,这个案子也就是替胡雪亭报仇雪恨而已,胡雪亭已经是皇帝了,还有什么仇恨不能报,只要查明真凶,千刀万剐就是了。可是,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虽然我觉得这案子还有些蹊跷,但不可不防,已经调动卫军,将山东道团团围住。”三狗子道。老实说,毫无凭证,只是几封内容相同的检举信,就判定杜如晦刺杀了胡雪亭的父母,实在是太胡闹了。要是她现在写信说刺杀胡雪亭父母的是龙王,是不是要把所有的龙王庙都砸了?虽然身为朝廷大官,三狗子早已过了万事都要确凿证据才能定案的幼稚期,但即使以心证断案,起码也要有个明确的逻辑线,一封检举信真心算不了证据。
“若是杜如晦有异动,我三天之内就能取下他的人头。”三狗子很有把握,杜如晦虽然是山东道行军总管,但手中的兵马都是兵部给的,与杜如晦一点都不熟,绝不会跟着杜如晦造反作乱,兵部一道公文就让总管衙署所属的军队倒戈。
“我已经密令汝南和并州两处严查十年前的大案。”李密道,沈子晨夫妇当年只是小人物,遇害已经过去了十来年,当时就没能查清原因,十来年哪里查得出来?李密只想严查杜家,段家,李家的残余,严刑拷打,期盼有人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先把杜家盯紧了,别让他跑了。”葵吹雪道,好朋友的杀父母仇人,万万不能让他跑了。椰菜想着雪岚若是回想父母的遇害,会有多么的伤心。
一群官员点头,于公于私,这事都必须严查。
“虞公和裴公两位怎么看?”佘戊戌问道,在座的诸人当中,也只有虞世基和裴蕴当时位居高位了,或许知道一些内(情)。
虞世基和裴蕴苦笑,他们又不是神仙。
“惭愧,老夫从来没有认真的查过圣上父母的案子。”虞世基老老实实的道,沈子晨夫妇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员,哪里能够到达他的耳朵里?
“我等当时只注意朝中大佬,这地方上的事情,是不关注的。”裴蕴有些尴尬,每天盯着杨広杨恕高颖,猜测他们的行事和心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县丞的案子。只要不是那些高官下的手,只要不是可以用来扳倒大佬们的案件,作为大随朝的高官,裴蕴等人是绝不会关注的。
余阿福看李密,李密当时也是官,或者对杜家有些了解。
李密摇头:“我当时只是御林军中的小将领,与太原李家又没有一丝的瓜葛,我连李园的动向都懒得关注,又怎么会知道李园的心腹杜家的事情?”
虞世基和裴蕴也点头,李园的职务实在太不起眼了,杜家实在是太小了,灰尘一般的家族,根本不够资格让洛阳的官员在意。
“唉,我们真是太没心没肺了,跟了老大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想过为老大报仇。”佘戊戌长叹。
“我倒是记得。”有人道。
众人转头,看见胡雪亭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小雪岚跟在她的后面。众人有些遗憾,责怪的看了一眼三狗子,连夜召集六部高官,又去找外地官员,动静闹得这么大,终究是没有瞒住胡雪亭。三狗子无奈,有个半夜不睡觉还在练功的皇帝太倒霉了。
“只凭一封检举信,就认为是杜如晦干的?”胡雪亭问道,是不是太随意了。
“不,还有一封信。”虞世基道。随着检举信而来的,还有一封杜如晦向县令求情放过某个故人的信件,已经派人去吏部取杜如晦的亲笔书信了,核对了笔记就能知道信件的真伪,但虞世基和大堂中的众位官员其实不用比较就知道这一定是杜如晦的亲笔,求情信件配上检举信,这事情的因果就圆满了。
“写检举信的人多半就是这个‘故人’,似乎有人要杀他们灭口。”虞世基道,公文上写的很详细,有多少人追杀送检举信的人,以及送检举信的人是如何的仓皇,但这些都算不得有力证据,毕竟每一个环节都可以造假和构陷。
“从表面的逻辑上看,应该是这知情人威胁或者求助杜如晦,被杜如晦假借救人,跟踪到了住处想要灭口,结果匆匆而逃。”三狗子道,这就是县令仓皇上报的主要原因,万一是真的,迟了一步,担的关系就重大无比了。一群官员都皱眉,表面逻辑非常清楚,但是却又太巧了,灭口是否成功主要看双方的实力对比,杜如晦要人手有人手,要智商有智商,灭口失败也罢了,总有人算不如天算的时候,但任由对方发动检举就有些不合理了,换成众人有的是办法拦截这份检举信。
葵吹雪和椰菜跑到小雪岚身边,低声安慰:“我们一定替你报仇。”小雪岚睁大了眼睛,父母的印象实在太模糊了,听到父母被杀的凶手,有激动,有愤怒,有悲伤,却又总觉得隔了一层,她紧紧的牵住了胡雪亭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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