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晚上将近九点多才被林大小姐给换回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一露面就挂在我胳膊上干嚎起来:“爸,你管管你老婆!”
她这动静大的,顿时整个客厅都安静了:包括正在咬沙发坐垫的小乌鸦在内。我拍了拍晓雪的脑袋:“你妈现在还没过门呢——这半天有什么感想没?”
晓雪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顿时坐在旁边的傻鸟就被弹到了地上:“在我出生之前都再也不去姥爷家了,天哪,我真没见过那么能扯的人——你知道我姥爷二十五岁以前跟多少个国家元首亲切交谈过吗?幸亏肯尼迪死的早啊,要不肯定也被我姥爷摁在咖啡馆里打过……”
对于刚刚才从林大小姐口中了解过林爸这诡异习惯的我们而言,晓雪正在念叨的事一点也不稀奇,我把小乌鸦从地上捡起来拍拍土,一边说道:“刚才我还和林雪谈这事呢,你还真别说,你姥爷说的恐怕真有四五成可信度——可别忘了林家家大业大,嗯,起码在地球上家大业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先和珊多拉去了影子城,虽然暂时没有需要我们两人亲自过问的具体事务,但有一件事还是要确认一下的——贝拉维拉的情况怎么样。她每次自由活动的时限是二十四小时,也就是说直到今天傍晚六点半为止,她都能保持清醒,我和珊多拉打算去找她谈谈建立施法者军团的事。不过还没等走到军事封锁线,我就看到一幕自己无论如何都淡定不能的情景:
在影子要塞通向军事缓冲区的大门附近,一个野性御姐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护墙上,这位御姐上半身是个穿着清凉马甲的美女,下半身则是一只狰狞的机械蝎子,蝎子的背甲上可以看到鲜红的编号一……好吧,这就是维嘉,但异常违和的是,这是一个无精打采,而且正嘟嘟囔囔的维嘉。
要知道,维嘉平日里给人的印象绝对是随时充满干劲的,她总是满怀自信,保持着执行任务所需的充沛精力,而且由于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装甲蝎脑袋简单(渡鸦一致评价)的原因,维嘉还是个有点直肠子的乐天派,我可从没见她有心情不佳的时候——哪怕三天喝不上浓缩氦三也一样。
但现在这个从没有过不开心状态的蝎子姐,竟然跟霜打茄子一样趴在基地外面的护墙上,就连尾巴都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地上,一圈一圈地划着地。
甚至更让我和珊多拉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是,等走近点之后,我们竟然还看到维嘉手里捏着一朵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玫瑰花,她正一片一片地往下撕着花瓣,一边嘟嘟囔囔着什么东西……而在她脚下,已经堆了差不多两平方米的玫瑰花瓣了。
“为什么这个桥段充满即视感……难不成这家伙也终于迎来春天……被某个大型雄性节肢动物告白了?”我目瞪口呆地嘟囔了一句,拉着珊多拉飞快地跑过去,“维嘉!今天你休息啊?”
“她赢了,我出现幻觉了,她赢了,我出现幻觉了,她赢……”蝎子姐仍然在自顾自地嘟嘟囔囔着,听到我的叫声之后才跟受惊一样猛然回过神来,六条机械锐足在合金地面上划出一阵尖锐的声响,在一阵金属碰撞声中,她“啪”地对我和珊多拉行了个军礼,紧张地说道:“长……长官!非常抱歉,属下刚才精神不集中!愿意接受处……”
“行了行了,现在是非任务时间,别这么紧张,”我仰着脖子对维嘉挥了挥手,跟这个直立起来两米多高的蝎子姐面对面交谈着实是一件很有心理压力的事情,“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用眼神扫了下地上的一大片玫瑰花瓣,还有四下散落着的光秃秃的花枝,在这些东西之间还有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卡片上用娟秀的笔迹写着四个字:双子花店。
“哦,你去扶贫了?”我眉毛一挑下意识地说道,不过话音刚落,珊多拉就不动声色地从后面踹了自己一脚——好吧,我承认,这么说确实对阿西达姐妹不太礼貌……
“这个……这个只是一时兴起,听说可以缓解心理压力,”维嘉用前所未有的腼腆态度解释起来,“昨天遇上一点小麻烦,属下觉得在去返厂维修之前最好先试着自己检修一下……”
“检修?”珊多拉哑然失笑,指着维嘉手里的花枝,“用这个?你到底遇上什么了?”
珊多拉都亲自开口询问了,维嘉只好老老实实地开口,脸上带着沮丧的神色:“昨天晚上属下在东区B-3闸门附近巡逻,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六分,军事区已经完全封锁……”
我和珊多拉同时产生了隐隐约约的预感。
“然后看到渡鸦001那个无纪律的家伙正从市民区走来,不但超过了渡鸦部队的归队时间,身上还挂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恶劣的是,她还对周围民居吹口哨,到处乱扔球形闪电……属下就把她拦住了,然后……发生一些习惯性的冲突。”
维嘉口中“习惯性的冲突”对我们而言并不陌生,那是发生在所有渡鸦和装甲蝎之间的日常现象,通常以互相挖苦为开端,并演化为一次不那么激烈的打闹,算是比较沉闷的帝国军队中少有的轻松一刻,但看维嘉现在的表现,昨天晚上的习惯性冲突让她自尊心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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