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定,亚特兰蒂斯的子民开始清理他们被灾难摧残的家园,胜利的喜悦之后,对战死者的悲恸很快便接踵而来,这次灾难性的事件对亚特兰蒂斯的子民们造成的伤痕是难以想象的。自从七十六万年前逃离家园,这些仅存的“神之后裔”们一直如兄弟姐妹般并肩奋斗,相濡以沫,共同撑过了最黑暗的岁月,因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渺茫希望而坚持到了今天,但这场从天而降的灾难让他们中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永远离开了人世,在城市的角落,随处可以看到正在清理尸体和善后的亚特兰蒂斯平民,他们眼神中的悲哀几乎冲淡了胜利的喜悦。
大量尸体被集中在城市中央的广场上,他们中有被斩杀的变异人类,也有在反击战中战死的城市守卫,当深渊退却,这些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互相拼杀的敌我双方重新躺在同一片大地上,再也没有了仇恨和战斗,共同接受着来自族人们的哀悼。
在亚特兰蒂斯起航之前,我和珊多拉离开了运载母舰,再一次来到城市中,这里有一个仪式还需要我们亲自出场——这是我们主动要求的。
“被聚集在这片广场上的大部分是已经没有亲人的战死者,他们整个家族都已经牺牲,或者本来就是孑然一身,”阿瑞斯俯身在我耳边说道,“他们中大多数人没能坚持到诸神回归。但您的注视和关切可以让这些战士的灵魂得到安慰,他们可以放心回家了。”
阿瑞斯说话间,广场上的人群也忽然向两边散开,时间已到,负责安魂仪式的祭司从人群通道中走了出来。他穿着将面容完全笼罩起来的厚重黑斗篷,胸前佩戴着水晶十字的神圣徽记,手捧装有水晶粉尘的托盘赤足行走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在祭司身后则跟着两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助理神官,后者手中拿着两台古老的设备,看上去仿佛小号的手提箱。
“流尽鲜血的战士,倒在战场上的英雄,以及,终于摆脱了恶魔的诅咒,获得洁净灵魂的逝者,”祭司在让人几乎不忍直视的巨大尸堆前站定,用奇异的,并不甚响亮却可以传达到每一个听众耳中的声音诵读着简短的祷文,“你们走完了艰难的时光,经历了险恶的命运,现在终于可以放松身心,迎来此刻的安宁。生命历程中最后一场战斗已经结束,你们没有后退,没有屈服,无论胜负,皆无愧于亚特兰蒂斯之名。现在,另一端旅途正在等待着你们,在这段生者无法同行的道路上,希望你们能带着神赐的荣光,继续前行。神赐的水晶将安抚你们疲惫的肉体,纯洁的蓝色圣光会治愈你们的灵魂,孩子们,上路吧,轻装前行,让我们在故乡重逢……”
随着低沉的念诵,祭司手中的托盘也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特殊的水晶粉末纷纷扬扬地飘荡出来,仿佛变成了光一样融合进广场上的尸骸中,两名助理神官在水晶粉末完全融合进尸堆之后上前一步,打开了手中的奇怪机械,但就在这时,一阵突然的骚乱从人群外面传了过来,打断了即将完成的仪式。
两个小小的身影大踏步地从四周的高大身影缝隙间挤了进来,一路带着严重的低气压,激起四周惊呼一片。
“你们俩怎么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双胞胎小萝莉,赶紧一手一个按着她们的脑袋轻轻安抚起来:叮当在上,这俩充满怨念的万年一米二刚才是带着多大的心理决心从一群身高至少都在自己两倍以上的巨人小腿肚子之间淡定地走过来啊!
潘多拉和维斯卡之前一直听我的吩咐乖乖地呆在母舰上,即使最后的战斗她们也没有出现(我是真怕维斯卡的战斗姿态对亚特兰蒂斯战士们的士气造成毁灭性打击),但现在她们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显然,维斯卡的出现引发了非常严重的惊恐浪潮,几乎所有平民都带着惊惧的目光看着我们这边,他们纷纷后撤,嘴里低声轻呼,蜂群般的嗡鸣声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广场,“血红色竖瞳的恶魔”如同诅咒般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当面对星环碎片造成的灾难时都没有后退的亚特兰蒂斯子民们在看到维斯卡之后却爆发出了群体性的恐惧。
但惊恐归惊恐,混乱和暴力事件却没有发生,平民和战士们仅仅是因本能而后退,然后低声窃窃私语,没有人采取敌对行为,显然关于“血瞳恶魔已经被封印进一个神明的体内”的说法已经由阿瑞斯之口传播出去了,所有人都带着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这个曾带给他们世界末日之恐惧的小女孩,逐渐的,在发现后者没有任何敌意之后,人群才敢稍稍靠近一点。
“你们俩就不怕引发混乱。”
我头疼地看着潘多拉和维斯卡,确切地讲这句话是对着维斯卡说的,潘多拉应该只是陪着自己妹妹出来而已。
“总要面对,我不可能永远不出现在亚特兰蒂斯人面前,否则哥哥大人一定会苦恼的,”维斯卡摇了摇头,总是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妹妹的她这一刻却流露出了出人意料的成熟,“哥哥大人,让维斯卡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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