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画一幅好画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 我现在动笔也只是敷衍之作。”成靖宁心念一动,明年四月是外祖母傅老夫人的六十寿辰,寿礼就送老人家的画像。
沈嘉月数了数她在大觉寺待的日子,说:“也是, 观音殿的壁画你画了七个多月。”
中午用斋饭时,成芙宁借身体不适,并不去跟去赴会,留在房里吃。等厢房内的人都走光了, 映雪才让映秋在外面守着,叮嘱她不许放人进来, 关上门慌慌张张地道:“姑娘, 该怎么办?”
成芙宁还算得上冷静,说:“他不知道我是谁,不会有事。等会儿回去我换一身衣裳, 戴上面纱,跟在祖母和母亲身边, 能蒙混过去。趁现在人都不在, 让映秋去拿衣裳,你帮我重新梳头, 梳个堆云髻。帮我把脸色化黑一些, 再弄几个红斑。”
“是,奴婢这就去!”成芙宁的冷静, 让映雪安心了几分。
观音会结束时接近黄昏, 来参加盛会的贵妇人们前后乘坐马车离开, 永宁侯府是最后才走的。见到成芙宁换了装束,又戴着面纱,沈老夫人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成芙宁低垂眼眸,歉然道:“不小心弄脏了衣裳,所以换了一身。今天也不知怎的,脸上起了两个红斑,就想着戴面纱遮掩一二。”
沈老夫人不疑有他,说:“回府之后让家医给你看看,脸面的事不能马虎大意。”
“芙宁谢祖母关心。”话后,站在人群中降低存在感。
回到侯府之时,夜已经深了,简单用过饭之后就沐浴更衣。成靖宁拿着画笔,在纸上画了一丛曼珠沙华之后,穿上鞋独自一人去行云院。今天成芙宁反常的举动让她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映雪刚为成芙宁卸了妆,荷香就敲门在外说成靖宁来了。“请她进来。”成芙宁从容的戴上面纱。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姐姐,是有件事情放心不下,所以想来请教一番。”成靖宁在成芙宁的床边坐了下来,已先摘下她的面纱,说:“果然,我想得不差。芙姐姐,今天出什么事了?”
映雪很着急,对成靖宁的举动很是不喜,险些就要开口说她了。成芙宁拦住她,叹气说:“果然瞒不过你。”
映雪急哭了,在成靖宁跟前跪下,欲开口说话。成靖宁忙无声的制止她,对映秋说:“你在门外守着,如果有人来就拍掌通知。”
等映秋关了门,映雪才哭道:“求二姑娘千万别说出去,要为我们姑娘保密,否则……”
“到底怎么了?”成靖宁瞧着主仆两个的反应,似天塌下来一般。
成芙宁很难为情,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也有些绷不住,说:“今天我去清莲宫供经书,给姨娘点长明灯,回厢房的时候遇到一个登徒子,他……他冒犯了我。我情急之下,抬脚踢了他那里,之后趁着他倒地叫唤的瞬间带着映雪跑了。我怕他心存报复,或大声嚷嚷,为了不被他发现,才换了装束,假装脸上起红斑,戴了面纱遮掩。”
白天里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她不知道那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人见到她就口出狂言,说了许多下流的话,他不只是动手动脚那么简单,还强亲了她,把手伸进她衣裳里乱摸。
“他知道你是谁吗?”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知道成芙宁的身份,难免会拿出去大肆宣扬。
成芙宁想了想,说:“应该是不知道的,就是再目中无人的人,知道我是永宁侯府的人,也会有所顾忌。”看那人的反映,是把她当做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了。
“这就好,只要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京城那么大,也够让他找的了。”成靖宁现在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糟。
成芙宁又是一阵为难,说:“但是他拿了我的玉佩……”
才缓口气的成靖宁,又提起精神问道:“那块玉佩贵重吗?”
说贵重也不贵重,说轻但意义不一般,那是翠竹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只值五两银子。“没什么,就是块普通的玉佩,大街上随处都能买到,没有任何标记。”
不知怎的,成靖宁想起罗安宁来,那个不知敌友的重生者。会不会是她记恨成芙宁,策划了这出戏报复?如果是,成芙宁日后危险了。“芙姐姐,日后你尽量别出门,就算出去,也要跟我们一起。”
成芙宁很会察言观色,见成靖宁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就知她可能想到了什么,答应道:“我省得。”她还有一年半的孝期,暂时不会离开永宁侯府。
“这件事我不会和祖母她们说,芙姐姐放心。”成靖宁给成芙宁吃了一记定心丸。想着那一日罗安宁对她的忠告,突然觉得她心怀鬼胎,未来似乎处处充满了危机,尤其有一个提前知道一切的人在身边。
成靖宁悄然离开,映雪仍然心惶惶的,关上门不安地问成芙宁:“小姐,你说要是二姑娘向老夫人和夫人告密怎么办?”如果她说了,自家姑娘好不容易经营的局面又要毁于一旦了。
成芙宁选择信任成靖宁,说:“我相信她,她不会说的。映雪,她不是成玉宁和成芸宁。”
六月十九过去之后,京中风平浪静,成靖宁听着水袖花月说话,侯府前后没有可疑的人探头探脑,估计那日只是巧遇,芙宁暂时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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