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我周岁的时候, 曾有术士预言,“天之骄子, 倾城绝世,姻缘如梦,惜之。”
我的娘亲, 凤仁国最年轻的左相, 端凝我半晌后一笑置之,“我黎丹的儿子,姻缘怎会如梦?”
我出嫁的那一天, 爹爹又对我重提了这句话, 我忽然意识到, 以往十八年的无忧无虑,似要终结。
那天一早, 我酣睡初醒, 便对上了爹爹温柔爱怜的目光,有不舍, 有心疼,更多的, 是担忧。
“我的萱儿,会不会姻缘如梦呢?”爹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玉瓶,目光有些迷离, 那样哀怜的声音, 是我第一次听到, “原本,我很有信心,如今,我却没有半点把握,萱儿,爹爹到底,是害了你,还是帮了你?”
我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看着窗外幽淡的晨色,有点迷惘。
“这药,会让你今夜便怀上她的谪嗣。”爹爹靠在床边,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揉揉眼睛,低头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精巧的小玉瓶,这就是传说中的秘药?可以……令男子一夜恩宠便怀上子嗣?
“可是,若是你用了它,怕是你所爱之人……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会不原谅你。”爹爹的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很涩,不似一贯的柔雅。
“可是,若是没有它,她或许,会要很久才会爱上你,又或许,永远不会爱上你。”爹爹叹息着又补了一句,他的眼眶青青的,像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我默默地接过那只细滑的小玉瓶,小小的瓶子,在晨曦的微光中,圆润清亮,在我的手中,却似乎份外的重,我的心,随着它的份量,沉坠坠的,找不到方向。
“小主子,奴才为你上妆。”奶爹慈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和爹爹的沉默。
“脸上什么也不要上,我要让她看清我。”我坐到梳妆台前,拔开玉瓶,倒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毅然吞了下去。
我的命运,就让我去勇敢的迎接吧……娘亲,生我养我,我想,我该为她做点什么。
更何况,我有我的骄傲,我的自信。
自小,从未只有女子对我趋之若骛,何尝需要我去看她们的脸色?她,敬亲王,也不过是个女人,我是凤仁第一公子,倾城之姿,高贵端庄,放眼整个凤仁,唯有我,配得上她身份才貌。
她一定会爱上我。
我要的一切,我要她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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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她之前,我见过她三次。
第一次,是太皇夫举办的菊花宴,那时娘亲在去东堇拜访皇姑姑的路上,却命人悄悄地给爹爹带来了她的嘱托,一定要让我选上,做敬王正君。
爹爹对着娘亲的信沉思了半晌,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犹豫,有些挣扎,最终,却还是对我点了点头,“萱儿,你要听你娘亲的话,做敬王正君。”
我有些不屑,那个好色又暴戾的女子,之前娶过一个正君,又有那么多的侍君,我才不要嫁给她。
马车驶进皇宫门口时,我吩咐他们稍等一会,悄悄的躲在车内给自己又化了个浓妆。
我远远的,见到了她。
她闲闲地坐在那里,眸光如水,唇角,是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那笑容,明明柔若春风,却如同看透了一切般透彻冷然。
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淡淡的,温文有礼,却没有半点温度。
她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女子,很容易吸引人……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我有点后悔,脸上这浓浓的艳妆,遮去了我引以为傲的绝世姿容。
我看到她和那个隽雅俊逸的男子——君扬雪,执手相依,她的眼里,自他出现后,再无旁人。
淡如流水的柔情从她的眼底缓缓流露,看似不着痕迹,实则,势在必得。
那群青衣刺客从花从中飞出之时,蓝叶将我护到了她的身后,我,并不太害怕,反倒是有些紧张……她……这些刺客,该是冲着她去的吧?
我看着那些人冲向主桌……她和太皇夫的方向,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是震惊的,应该也是有些惊惧的吧?
惊惧之后,她皱了皱眉,将君扬雪揽在身后,我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
那一刻,我的心有点失落。
我想,我不要嫁给她。因为她的心里,好像已经住进了别人。
能够在性命尤关之际护在身后的人,必定是她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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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她与君扬雪执手相依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回府后,我铺开纸笔,如同渲泄般,将那一幕跃然纸上。
我仔细地看着,原来,她的眼神,是那般的缱绻温柔,可是为何,那样的她,不属于我?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顺手将那副画扔到了角落里。
我要嫁个一心待我的女子,她,不适合我。
命运的流轮,却似乎偏偏要将我和她系在一起。
娘亲返朝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我带进了皇宫,面见太皇夫。
太皇夫微笑端庄,明知娘亲的意图,却仍旧和娘亲打起了太极,将决定权扔给了她。
“这是小儿幼萱,那日的菊花宴也参加了,不知王爷可有印象?内子最疼的可就是这个孩子了。”娘亲的话,让我意识到,或许,我已经无法逃避做为一枚棋子的命运……娘亲的野心,决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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