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束了玉冠,但玉簪簪尾垂着一串红珊瑚珠,应了喜气。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等候在外的一干兄弟个个目露惊艳。顾二娘的美,是很特殊的。你看她的脸,绝对不会错认成男人,但你看她的人,少有男人能及上她那种气势。她的美是不用容貌来表现的那种。
顾二娘时间掐的一刻不差,步履稳稳当当,扫过众人的双目除了喜悦还有坚定。
“走,随我迎亲去!”
虽然没有想过是她娶他,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合的感觉。不管是他嫁还是他娶,都是一个形式而已。重要的是,这一次她会紧握他的手,再也不会放开,如果他再犯浑,那就打死。
顾山夫妇、顾如虎和大月王是不去的,陪同顾二娘迎亲的是一干师弟还有顾如豹。
如豹已经十岁了,现在长的唇红齿白,跟刚到燕京时那土里土气的模样完全不同了。他知道这帮哥哥们并没有明着那么讨厌褚直,否则也不会跟在阿姐后头去迎亲。爹和娘对褚直都是满意的,过去的事情总要过去,一味记着那些不快只会令人今日不能畅怀。
顾二娘掐准了时间,却没算准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从威宁侯府到镇国公府到处人头攒动,开始还没什么,后来竟有不少人开始往她身上扔花,女人居多,男人也有。
好在没耽误多少时间,赶在吉时之前到了镇国公府,下马拍了拍身上沾的花瓣,便上前叩门。
镇国公府大门上悬着红绸花团,挂着大红灯笼,大门却是紧闭——如今李桂荣升镇国公府大管家,昨夜跟一帮小厮纠结了半夜,最终一狠心觉得今个儿顾二娘来的时候得把门关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所以顾二娘一行刚进这条街,李桂就带着人把一大早就敞开的大门给关上了,两侧小门也都给关上,一堆人挤在门后头听着。外头人群里还藏着几个小厮,万一把顾二娘给惹恼了,得拦住啊!
为了这个开门红包他们也是拼了!
其实,也并不是为了那几个赏钱,外头的人怎么说不管,就是国公府里头的,都觉得夫人这次收拾国公收拾狠了,别的他们也帮不了国公,就这儿替他出出气。
李桂在门后头等半天了,那身穿大红袍的人早就站在大门前面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呢?不会是反悔了吧?爷还不打死自己!
李桂不觉脊背发毛,忽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大门下面传来。
“珍珠!珍珠!”
“金子,还有金子!”
下人们惊叫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捡。
珍珠和金花生滚的到处都是,顾二娘准备了一整袖子,若是不够,兄弟们带的还有。比起褚直,这点东西算什么。
“好了,快点开门,耽误了吉时小心国公抽你们!”陈妈妈笑着说。
柳妈妈和二姨娘站在陈妈妈身边,看着李桂他们闹了这一场。
此时,顾二娘到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会春堂,褚直一下站了起来,忘了方才差点被祖母引出眼泪了。但他刚站稳,眼前猛地一暗,不知道是谁给他盖了一个红盖头!
“不能取,不能取!”
“今天你是新娘子!”
是谢蕴和司马瑶。
他们俩一个按着褚直的手,一个抱着褚直的腰。老太君和褚陶也有点蒙,盖不盖呢?
褚直大喊:“我不盖,不盖!”
其他人都快笑死了,从没见过褚直这样跟人扭成一团。
褚直心急,这两个人就是来捣乱的,他们最好别办喜事,到时候他要还不回来就不姓褚!
屋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没人留意外面的动静。
司马瑶本是抱着褚直的腰的,不知怎的,褚直一使劲,他就被甩了出去。
嗬,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了?
褚直甩出去了一个,又推开另外一个。正待甩掉头上的盖头,忽见下面伸进来一只洁白修长的手,那手拎着盖头一角轻轻一拉,盖头就从他头上飘落到她手上了。
他的眼睛正与一双笑吟吟的眼睛对上。
“啊,二娘来了——”
“恭喜恭喜,红包红包!”
褚直脸忽然有些发烫,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顾二娘先不管他直愣愣地瞧着她,把准备好的红包扔给大家。
然后拉过褚直的手,两人跪在老太君面前恭敬地磕了头,也给褚陶磕了头。
“把他带走吧。”老太君用帕子捂住眼睛,这情形还真像嫁女儿,再不走她可要哭了。
“奶奶,我们明天就回来。”顾二娘道,拉着褚直的手出了门,那盖头被她丢在了桌子上,用不着那玩意。
褚直出了门,东张西望,没看见花轿。
“三哥,我背您!”
褚飞弯着腰跑过来,被褚直抬脚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下人们都立在屋檐下大笑。
“我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咱们走出去吧。”顾二娘笑道。
两人十指紧扣,并肩而行。同色的大红袍,看背影像是一对长身玉立的兄弟。
白马在二门外面候着。这两匹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的大宛名驹是顾二娘好不容易找来的。两人同时上马,驾的一声,便并肩齐躯出了镇国公府。
杨天秀等人紧跟其后,俱是红衣,一色的枣红马,明显地衬托出两人。
十几骑高头大马在鞭炮声中欢快地朝威宁侯府跑去。
那样夺目的红衣,绝色丽***马笑江湖的英姿和风华,很多年后,还有人不停地与那场婚礼做着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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