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一眼看破用意直接走前来,对方颀长挺拔的身姿居高临下地望着元烈,竟让杀人如麻的元烈感到一阵阵压迫之意。
他元烈可不管他是谁,敢孤身进入魔鬼山就是羊入虎口,今日吃定了这头肥羊!
“来人,拿下!”元烈冷喝一声,埋伏在帐后的刀斧手蜂拥而出,把褚直围在中央。
乌月澜闭了闭眼,这厮能长点脑子吗?
不料,褚直却忽然笑了起来。他向来自持身份,极少大笑出声,声音宛若风吹树林,乌月澜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竭力转动脑子,看看能不能想出让他脱身的法子。
周围刀光剑影,这厮竟面色不改,猖狂发笑,还真震住了元烈这只惊弓之鸟,莫非有诈?
“住手!你笑什么?”元烈指着褚直道。
褚直收了笑意,伸指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面长刀上一弹,雪白的刀锋随之一晃,那拿着长刀的凶悍武士心底不由一颤,老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加上饿了好几日,精神难免有些涣散,被美人锋利的视线一扫,竟有些拿不动刀了。
“我笑你鼠目寸光,敌友不分,自取灭亡,大约离死不远了!”褚直一口气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元烈。
沙廉城从外面跑进来,弯腰在元烈耳边说了几句,边说边愤恨地望着褚直。
元烈怒极,拔刀砍在案上:“竟然只有一车是米粟,别的装的都是石头枯草!”
褚直一笑:“我另有百车米粟同一万人马都在别处候着,我跟西夏王做成了这笔生意,才会支付酬金。”
元烈一惊,与沙廉城四目相对,沙廉城冲元烈点了点头,元烈复坐于案后,将长刀还鞘:“退下,给他一把椅子。”
沙廉城亲自给褚直搬了一把椅子,却仅是个木墩。一路逃到这里,也就剩了两把椅子,最结实的那一把绑了乌月澜,连元烈坐的也是个杌子。为了怕褚直误会,沙廉城特意给那木墩上铺了一块狐皮。
褚直也没嫌弃,直接坐了,对沙廉城道:“去我的车上把酒抬下来……想必你已知在哪辆车上了。”
沙廉城刚带人搜过褚直的马车,自然一清二楚,难得面皮一烫地望向元烈。
元烈挥了挥手,示意沙廉城去搬去。此人有求于他,在没有达成心愿之前是不会害他的。
刀斧手虽然被元烈喝住,却仍立在帐后,并未离去。
元烈道:“不知阁下想与我做什么交易?”他素来仇恨大熙,早年也差人收买过大熙一些高官,但那些人在元烈眼中,却是走狗一类的东西。他从不认为自己跟哪个大熙人有过交情。
褚直此时玉指一扬,在乌月澜诧异的眼神中指向她:“我这次来,是要用西夏王的重新崛起来换这个贱人!”
乌月澜还没从那一声“贱人”中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元烈忽然哈哈大笑,那些刀斧手再度围住褚直。
沙廉城刚抬了酒进来,只听元烈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你男人!啧啧,正巧赶上咱们的亲事,你说巧不巧?”
乌月澜疑心褚直要炸毛,却听他长长一叹:“都道西夏王是个粗中有细的英勇人物,今日才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如此心急,如何才能从这魔鬼山脱困出去?”
他不惧包围,起身走到沙廉城面前,那些刀斧手也跟着他慢慢移动。他却是拍开一坛酒,举起喝了起来。
从坛口流出,来不及进入褚直口中的酒顺着他的下巴落下,浸湿了他脖颈处的狐裘,酒香在帐篷中散开,那样醇厚香浓,围着的刀斧手都看得双目发直,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这些人平时都是以酒代水,又饿了几日,均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连元烈也觉舌尖泌出了些液体。
此人若非天生的胆识,就是所求之事已超出他的生死。元烈心想。
乌月澜眸子看似平静,内心却早如迷雾。这厮身子薄弱,焉能这般饮酒?且这般做作……真是颠覆她对他的认知。
“西夏王只知我要换她,却不知我为何换她?我换了她,又会怎样?西夏王要娶她,实则我内心是极为喜悦的。西夏王为何不坐下来,听我说一说这缘由?”一坛酒空了,褚直才直直盯向乌月澜,与乌月澜所想不同,他的目中满是仇恨。
“这是我的仇人啊!”褚直道。
“来,我们边喝边谈。”元烈瞧出来些意思,再则也有些口渴。一个眼色,沙廉城便开了一坛酒,不过在递给元烈之前自己先喝了一口。虽然见褚直喝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小心一些。
褚直似乎没注意到沙廉城的小动作,兀自抱起了另外一坛。
“我少年时偶遇此女,因其颇有几分英姿,便自贬门第,将其迎入府上。不料此女看似贤淑,实则心如蛇蝎,犹擅妒。先后将我几个美貌婢女害死……这也就罢了。入门两年,无出。我母亲张罗为我纳妾,她竟将我母亲打伤……”
若不是被塞着嘴,乌月澜真想一口吐在他脸上。
元烈本不太信,但见乌月澜某种迸出怒意,忽然觉得可能是真的。
褚直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摇了摇头,又停住:“本来这是家丑,不可与外人说。但我这一生,再也不可能后继有人,丑又有几人能记住呢?”
元烈饶有兴趣,反正这姓褚的在他的地盘上,他随时都能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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