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清晨,已经十分寒冷,褚直头上愣是冒了一层细密的汗。昨日他吃了两个蒸饼之后,便出现了腹泻症状,一直到晚膳时间腹泻才停止。他不怀疑顾二娘等人,坚信这跟凤阳王府脱不了干系。但这等关键时候,他只能忍着,等着跟凤阳王府秋后算账。
好在经过这一年多的调养,清苦的环境反倒磨砺了他的身子,虽然狠狠折腾了一番,他感觉自己还能撑住,不过毕竟底子差,忙碌到现在,他还是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幸好事情都忙完了,他武艺稀疏平常,不用打前阵,便向褚陶请命押后,也不知道褚陶怎么想的,反正同意了。这样的话,一会儿他就能跟顾二娘结伴而行了。
褚直擦了把头上汗,预备等面前的五万人出发后就过去找顾二娘。他刚把袖子放下,忽然有个统领过来说孟昭还在帐篷内昏睡不醒。
褚直皱眉,几个时辰前就开始拔营了,大约是那孟昭独用一个帐篷,此时才被人发现。褚直当即另点了一人代替孟昭,叫人去唤孟昭,无论是醒还是不醒都按伤员留守平阳。
不提孟昭这个小插曲,四十万大军在半个时辰内出发完毕。平阳府尚留有几千士兵守城。今日城门开启的早,那城门刚一打开,就有一个小兵带着吴奇的口信进了平阳城,直往平阳府而去。
大军攻打燕京,所有家眷都留在平阳。
顾二娘不算家眷,永雅公主和明柔郡主算,气也没有办法。
老太君知道今日要发兵,四更就早早起来,她虽不能去送行,但听到发兵的动静才算心安。
老太君正打算回去躺躺,忽见平阳府的守卫带着一个小兵进来找永雅公主,知道那是凤阳王的亲兵。她虽不喜凤阳王府的人,但这时大家坐的是同一条船,挥手示意把人领进去。
永雅公主没想到那士兵先遇到了老太君,有些担忧,听那士兵说老太君并未问什么后才放了心,把士兵带入她暂时居住的屋子,听那士兵说完后面上却现出不耐和狠戾。
“他难道活活消失了不成?”
那士兵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过了一会儿,永雅公主才再度想起这士兵,不耐地挥了挥袖子:“你速追上大军,叫吴奇好生注意着点,若是坏了大事,他别想做世子了!”
那士兵得到命令,立即飞奔而去。
永雅公主徘徊了一会儿,走进明柔的卧房。
明柔也像是在等着,靠着锦褥半睡着,感觉有人逼近,明柔一下醒了。
她见永雅公主面色不好,预感不妙:“娘,找到了吗?”
永雅公主恨恨骂道:“你这个蠢货!我给你说了多少次!斩草除根!”
明柔不敢辩解,秀妍站在帘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您是不是看错了?”她是有些不舍那李元,虽算不上绝色,但床上的本领却是少见,是唯一一个令她忘了日夜的人,所以才留了他一命,把他给送走了。
“哼,你被那小畜生迷昏了头,当日还公然带到我面前,难道我会认错?昨日在兵营里,那孟昭跟顾二娘打擂台,扶孟昭下去的就是他。他还怕我认出,戴了一顶大帽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元为什么会出现在平阳,他跟孟昭有什么关系?明柔忽然想到这孟昭是刚从凤阳回来的,李元也是跟孟昭一起从凤阳回来的?她不是把他送走了吗?他穷追不舍地跑到凤阳是想干什么?
永雅一把抓住了明柔胸前的衣襟:“你老实告诉我,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谁的?”永雅比明柔知道的多,想的也快。
明柔脸上出现震惊和犹豫。
永雅压根不管她刚小产过,照她脸上就扇了一巴掌。
“是谁的我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办?留不留?”明柔的信心完全被永雅击溃了。
“我告诉你,必须留,不留你拿什么保住你的位置!”永雅觉得自己快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气死了。
幸亏永雅公主还不知道她跟褚直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明柔捂着脸想了一会儿,胆怯问道:“那、那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在发现之前弄死那个狗杂碎!”
李元潜伏在义军之中,无非是为了报复他被明柔抛弃了。他此时不在义军之中,应是在军中不好下手。现在大军离开平阳,平阳府无人守护,李元很可能会把主意打到这里。
永雅公主想了一会儿,不再搭理明柔,自个儿先出去布置去了。
平阳距离燕京仅有两百里地,这边大军一动,燕京那边就慌了。
对于数十万大军而言,虽然人数众多,但也不过是两日的行程。而对于装备精良的先锋军而言,一日一夜就逼近了燕京城下。
天还没有一丝亮光,睿光帝刚借着一连临幸了数位美人才得入睡,就被外面左右晃动、来回不止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不由大怒:“广恩,谁在外面,杀!”
广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圣上恕罪,刚收到战报,云和叛党已经打到燕京城西五十里了,这会儿应该只剩三十里地!”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但他对于睿光帝的作息最为清楚,知道此刻进去等同找死,不得已在外面走来走去引起睿光帝的注意。
睿光帝一下醒了,到城下了?这么快!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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