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娘走了,褚陶还算镇定。事前褚直求他帮忙隐瞒,他想过瞒不下去的后果,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迅速和不一般。
凤阳王府的人围着明柔郡主贺喜,明柔郡主虽被众人簇拥着,眼睛却一直望着褚直的后背。
老太君面色铁青地坐在一旁。褚陶太了解自己老娘的脾气了,他打算先把褚直叫过来,方才那大夫的话他没听明白,他儿子何来肾经虚弱呢?
褚陶刚叫了一声褚直,距离褚直最近的云和就看见褚直身子一晃,像被抽出了骨头一样,软软倒下了。
方才给明柔郡主把脉的几位大夫立即跑到褚直身边,掐人中的掐人中,把脉的把脉,探到褚直还有气,对褚陶说:“将军这是一时急火攻心,昏过去了。”
明柔脸色极差,她是昨日听方士儒,就是这位说她是玉凤之体的大夫谈到褚直跟顾二娘成亲两载都未有身孕,才知褚直的身子很弱。现在又亲眼见褚直昏倒,心里怀疑起来,这么个人弄到手里,又能享受多长时间?
明柔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依然关切焦虑的望着褚直。
褚陶还没问褚直是怎么回事呢,儿子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了。他又不能当着郡主的面问,只好叫人先把郡主送回去。
这时,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小兵,挤到褚直身边焦急地抓耳挠腮。
老太君瞧着奇怪,问他:“你有什么事?”老太太总想着孙媳妇儿是一时生气,说不定像以前一样有什么法子把这一切都给扭转过去。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那小兵支支吾吾的什么也不肯说。
众人正疑惑时,褚直忽然悠悠醒来了。
那小兵立即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褚直,褚直伸手接了过去,却好似将醒未醒,还在迷糊之间,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到一个朱红印记后才猛地清醒过来,立即把信塞到了袖中。
“奶奶,您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孙儿自有主张。”褚直挣扎着站了起来。梅玖要来扶他,褚直却跟云和使了个眼色,云和立即过来,两人一起走了。
这时候还有比追回二娘更重要的事?老太君七窍生烟。她刚想叫褚陶,却见一个士兵进来把褚陶也给叫走了。
片刻之间,这大殿上剩下的都是凤阳王府的人了。
“奶奶,孙媳儿有些疲劳,就先回去歇着了。”人都走了,明柔也没兴趣跟一个老太婆寒暄,管她什么脸色,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老太君始终板着脸,一个字也没有说,看着她捂着肚子走出大堂。
明柔郡主走后,老太君也走了,路过被人紧密护卫着的褚渊,老太君没说话,褚渊也没说话。
“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急了?”吴奇道,如今也算计谋达成,青州府这一干人怎么说走就走,也不问何时攻城了?
“将军,你方才看到了什么没有?”褚渊感觉到一切是从那小兵送来了密信之后发生了改变。
那信不会是顾二娘送来的吧?
可顾二娘前脚刚走,哪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那小兵浑身上下风尘仆仆,分明是远道而来。
吴奇陷入回忆之中,不确定地在手心里画了画:“我好像看见一个‘朱’字。”
“朱?你没看错?”褚渊一下抓住了吴奇。
吴奇一介武夫,喜欢女人碰他,男人却是不行,手一挥把褚渊给推开了。
“本将军不会看错。”
他见褚渊脸色越来越凝重,不由狐疑起来:“怎么了?”
褚渊想到当日同褚直、顾二娘困在襄王的地下水牢,前去搭救的就是朱照。朱照手上有十万神卫军,不会是和云和勾结起来了吧?
褚渊把吴奇一直拉回到吴奇的住处才道:“我看将军最好派人去密探一番,既然郡主已经得偿心愿,将军理应迅速会和凤阳王,早日攻克丰水。”
吴奇对他这态度大为不满:“你不是要除掉褚直么?而且那顾二娘现在还活着。”虽然离间掉了顾二娘,但吴奇对褚直对待明柔的态度并不满意,他还想着再要挟要挟褚直。
褚渊道:“顾二娘心高气傲,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她为褚直不知付出多少心血,如今这心血之物已被他人染指。她以前有多爱,此刻就有多很!她断不可能回头。没有顾二娘,褚直就是个废物。至于我现在跟将军说的事,很可能是义军跟新帝阵营的一些人有了勾结。若真是如此,对我们可就大大不利,将军可人去打探消息,越快越好,等消息回来,将军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吴奇将信将疑,冷眼瞅着褚渊:“你对那顾二娘了解倒是挺多。”
褚渊心底一惊,面上却冷笑:“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吴奇不再有疑,唤来心腹一阵密语。
且说褚直和云和一路疾走至云和书房。褚直立即屏退左右,单独召唤王甲现身,吩咐他立即去追二娘,后又改变主意,叫王甲远远跟着即可,不要惊动了她。
王甲出去,云和才长长一声叹息。
两人关了窗子,外头人只以为他们是在屋内密谈,却不知是相对无言。
其实那几个大夫掐褚直人中的时候,他就醒了,一是不想看见明柔,二是希望二娘能回心转意。只是他昏了许久,也没见她回来,知道大势已去,心里哀伤不已。后来听见小兵的声音,才想起来还有一事未办,无奈之下只好睁开眼。一切依计划行事,他不得不关在这屋子里,却感觉比前世临死还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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