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青州城一直城门紧闭,若是有身份高贵的女客光临,褚陶不会不通知她作陪;褚直既然在这里,说明方才她在城外看到的绝非幻影;而那些身姿矫健的骑手里绝没有年岁高到要用“夫人”这个称呼的妇人。
所以“夫人”一定不是一个充满了敬意的尊称。
褚直走之前说是为云和求娶明柔郡主,如果那女子是与云和成亲的明柔郡主,褚直的称呼就应该是太子妃,更不可能是“夫人”。
她几乎有些恨自己思维太敏捷,想的太快了。
凤阳王已经派义子出兵,能够左右凤阳王的只有明柔郡主,那么跟明柔郡主联姻的不是云和,而是褚直!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茫然地想到,然而片刻之后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褚直走之前的每一句话。
“在我的梦里,云和娶了明柔郡主后,凤阳王就出兵了……”
在他的梦里,娶了明柔郡主的真的是云和吗?
二娘心猛地揪成一团,她怎么怀疑起了褚直?她不能怀疑他……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女孩带着娇嗔的笑声便传了出来:“夫君,我要你帮我把这棵花种到花盆里,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放一盆花感觉有生气。”
二娘以为她会像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寸步难行,实际上她迈出一步并没有花那么大的力气。
只迈出了一小步,头微微一伸,她就看见四方的庭院里,中间的一块地没有铺青砖,专意留出了两平方米左右的土地种上了花卉,形成了一个微型花圃。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蹲在那花圃面前用短剑撅着里面的泥土。即使是背对着她,她也一眼认出了那宽宽的肩膀。
在男人右脚边上有个空花盆,隔着那个花盆,侧身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极为少见“曼罗烟”绯色撒樱花挑线裙子、妇人装扮的小姑娘,因为那姑娘满脸爱慕地看着地上的男人,所以她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的容貌和打扮收入眼底。
年轻就是好啊!说不尽的肤光胜雪、顾盼生辉。
“呀,小心!”碎土从短剑上弹起,溅到了姑娘缀着明珠的鞋面上,那样小的脚,玲珑的让人心生怜爱。
男人猛地直起身子回头向后看去,就在刚才他莫名地感觉似乎有人在背后偷看他。但回过头却是空空一片,只有院子的后门在开着。
这时男人露出脸来,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不掩那俊雅绝伦的容貌,正是褚直。
“怎么了?”小姑娘关切地问着褚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会说话似的望着褚直,一点也不掩饰爱慕。见他不答,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想帮他擦掉粘在下巴上的一点土屑。
褚直手疾眼快地接了过去:“我自己来,方才好像看见后门上有个人……”
成亲已经月余了,他还这样生分。姑娘眼珠一转,冲屋里喊道:“秀妍,去看看外面有人吗?”
屋里头立即走出来一个比这姑娘年岁大一些的婢女,对这姑娘一屈膝:“是,郡主。”
秀妍出去看了看,回来道:“郡主,外面没人。”
褚直不但没有松气,毛骨悚然之感反而更浓烈了。
“好了,我还要同太子商议如何攻城,你先好好休息。”褚直把花盆递给了明柔郡主,他双眸微垂的时候,整个眼睛的形状更长了,没有半点瑕疵的容貌透着淡漠和疏离。
他看起来冷漠,却还是愿意为她做这样的小事。明柔郡主痴痴看了两眼,才感觉到他端着花盆的时间有些长了,忙伸手接了过去。
“好,夫君早些回来,我在这里等你。”明柔郡主道。
秀妍在一旁看着不说话,郡主是把这位放在心尖子上了,不但称呼他为“夫君”,还自称“我”。
褚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擦干短剑上的泥土,塞入袖中就大步走了。
如果他够心细的话,亲自去后门那儿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可惜他没有。
等褚直走了,明柔郡主和她的婢女都站在院子里,这情形有些古怪,因为两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屋。过了一会儿,明柔郡主道:“你出去打听一下,这里面都住着什么人,除了太子,镇国公是不是也住在这里,要是有人阻拦你,你就报出我的名号。要是我的名号也不行,你就回来。”
二娘在外面听的清楚,她之所以还没走,是因为手脚有些发颤。不过有这一会儿,也够她恢复自若了。她略微皱眉,便计上心头。
刚进青州的时候,青州府她就来过,还带人打扫过卫生,所以对这里头的布局还算清楚。她迅速顺着记忆中的路找到原来婢女的住处,进去翻出一套衣裙,手指灵活的像上了发条一般,给自己编了两条辫子换了发型,便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秀妍刚出院子就见迎面走来一个手提茶壶的婢女,忙上前道:“这位姐姐,往厨房怎么走?”
二娘站住,好奇地上下打量秀妍:“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难道你是跟太子爷一起回来的……”她故意“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
被一语点破身份,本来还想隐瞒的秀妍只好道:“小妹秀妍,是明柔郡主身边的婢女,奉我家郡主之命寻些泡茶用的水。”她见二娘手上拎着茶壶,为了向二娘打探消息,就趁机说要找厨房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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