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二娘忽然直起腰向他这边看来,他立即转过身朝人群里走去。
二娘方才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转过去看到的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可能是多疑了。
二娘挑好了山蘑,又买了好些豆子、一块腊肉,见敛秋的篮子装得满满的,就打道回府了。
山蘑发好跟老母鸡一起炖,还可以放些豆子,光是想想就流口水了。当然,这得褚直操刀,她就负责杀鸡好了。她还在老婆婆那儿买了二十个土鸡蛋,每天早上给褚直炖两个,又香又嫩……
二娘一边走一边盘算,刚走到烟袋胡同口上,迎面看见里面停着一顶小轿。
烟袋胡同里面有七八户人家,那小轿就停在靠胡同口里面一点。轿夫看见她跟敛秋就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冲她来的了。
“少奶奶……”敛秋担心叫道。
“说多少次不要叫我少奶奶了,走,过去看看。”
轿夫把轿帘一掀,里面出来一个长着两个梨涡的纨绔少年。
是程瑾。
程瑾看见顾二娘先哆嗦了一下,却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袖子,上前冲顾二娘做了个揖:“给三婶请安。”
二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少年。少年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拎着食盒,一个捧着匣子。她要是记得不错,这少年对褚直没安什么好心思,上次被踩的还不长记性吗?
二娘一句话没说拎着老母鸡绕过程瑾朝巷子里走去,敛秋连忙跟上。
“三婶、三婶,你听我说……”
程瑾没想到二娘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他忙追上去,情急之下把敛秋推到一边,抓住了二娘的袖子。
二娘视线往他手上一扫,程瑾立即想起她的厉害,一个哆嗦把手松了,恳求道:“三婶,我就是想见三叔一面,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是来给他请安的。”
少年眉目里都是哀求,连惧怕之意都淡了不少。
二娘又不是没年轻过,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疯狂,但发生在自己头上……
“滚。”她只有一个字。
程瑾的表情跟猝不及防吃了口土一样。
敛秋上前喊门:“天王盖地虎”。
只听里面一声“宝塔镇河妖”,紧闭的木门“咣当”一声就开了。
难怪他刚才怎么叫门都不开……
“知道口诀也没用,得我喊。”敛秋对着面容呆滞的程瑾道。
“三婶,三婶,您就让我见见三叔吧,求求您,救救侄儿的命……”看见门开了,程瑾疯狂地跪在地上抱住了二娘的腿。
“放开!放开三爷的毒药!”王乙从里面冲出来,三爷中毒已深,毒药少一根汗毛都会找他算账的。出乎意料,以他的千钧之力竟然没把这小子跟毒药分开。
“三婶,我快死了,我快死了……”程瑾哭道。他真的快死了,自从年前见过褚直后,他好不容易淡忘了一些的心重新被勾起来。每天脑子里、梦里都是褚直,可却被程喻给死死关着。
得知褚直出事后,他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才打听褚直的下落,他就立即来了,他这相思病……解药就在里面。可他不敢进去,怕叔叔那样天人之姿的人被人撞见落魄难堪,也怕唐突了叔叔,还不想失了礼数,所以才在这儿干巴巴的等着。
这么疯狂的追求者……二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只好使劲往外拔萝卜腿,可程瑾跟个河蚌一样。
“你再不松手,我就打你了!”二娘道。
“你打吧,打死我,叔叔没打死我,婶婶打死我我也无憾了……”
二娘当即挥拳朝他头顶上砸去。
妈拉个巴子,你真当我下不了手啊,觊觎老子的美人,老子还会被你的深情感动?
程瑾没想到她说打就打,可这会儿松手也来不及了,眼见要被顾二娘一拳打飞,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把程瑾拖了出去。
“顾姑娘,舍弟无知,还望顾姑娘恕罪。”程喻一手拖走了程瑾,一手架住了顾二娘的拳头。
澎湃的力量从两人手腕交接处炸开,顾二娘若无其事地收了手,程喻却觉得整条胳膊都要断了,不由怒瞪了程瑾一眼。
如果说方才程瑾还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鲶鱼,这时就像挨了一刀的公鸡,他在程喻手上还想扑棱,程喻却按住他脖子把他往后一扔:“给我绑起来,先塞到车里。”
程瑾踢蹬着腿被拖走了。烟袋胡同不宽,程喻的马车进不来,停在外面了。程喻做完这些,冲二娘略带歉意的一拱手。他也想着顾二娘要说些什么,顾二娘却什么也没说,一手拎着鸡,一手挎着菜篮子转身朝院里走去了。
“顾姑娘,请留步。”虽然他早就见识过顾二娘的不同寻常,可这么随性,宁愿跟鸡跟菜篮子有亲密接触,也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还是让程喻感觉有点难以接受。
要是不理会他,看来今天是安生不了了。
二娘把手上的东西交给闻讯出来的李桂,有点奇怪褚直怎么没出来,不过他不出来正好。
“程大人,有什么事?”他们现在是平头百姓了,程喻可是个官。
别人也这么称呼程喻,可程喻就是觉得被顾二娘这么叫不怎么好听,不过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既然找到了这儿,眼下顾二娘和褚直处境不妙,他要是浪费这个机会他就不叫程喻了。
“顾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程喻眼里都是诚恳,跟程瑾方才不差上下,哥俩儿还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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