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开始还不相信顾二娘会真的对他动手。他自认为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顾二娘:她虽然看着凶狠,却会给别人留下一线生机,不会把事情做绝了。他就是仗着这个才敢铤而走险。但是他忽然发现不是这样的,顾二娘现在就是想打死他,还有她的男人,一样的凶残!
毁约可能会死,但不毁约他会死的更快!
卫安屈服了。
他很害怕,真的怂了。他这一生,在自以为是的聪明算计中,得到了很多好处,结果他就像一个没挨过揍的小孩,他不知道危险,现在他知道了,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的!
褚直还想跳,被二娘拦住了,俯下身子问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给我银子,让我藏在运柴的马车里,以投石为号,等你来的时候就缠住你。”卫安虚弱地道。
“那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蒙着脸……”卫安还是拼死说了假话,这是因为他可以死,李氏却不能,她毕竟是他的娘啊,现在李氏还在那人手上,希望他死了之后,对方能够放过李氏。
问不出来,二娘也不问了,有卫安第一句话就够了。
二娘直起腰,望向褚陶。
与褚陶想象中的不同,她整个表情都非常平静:“这件事就请国公爷为媳妇儿做主了。”
这个府里有人为了置她于死地,连卫安都能挖出来。国公府里的这片浑水,不是能一下给收拾干净的,褚直现在无权无实,不如借机看看褚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褚陶手捋着胡须,半响没捋下去。
罗氏嘴动了动,她有些想说话,又不太敢打搅褚陶,要是褚渊在就好了。
“好!来人,先把今天送柴的和接待送柴的人给我带过来。”褚陶大手一挥。
他这个思路是对的,卫安说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今早运柴的马车,管事的人,都是可以查的。
不过二娘并不想留在这里等候消息了,褚陶既然答应查,就会把觉得能告诉她的消息放出来,放出来多少基本就代表褚直在他心中的地位了。
“二娘……”
本来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卫安忽然叫了一声。
褚直见他还没死,当即又是一脚。
卫安猛地抓住了褚直的腿,硬是逼着自己清醒,嘶声喊道:“救我娘——我娘现在在他们手上——”
说完手软软的垂下,昏死过去了。
褚直的拳头猛地举起,复又放了下来,这混蛋还想让二娘帮她救人,做梦吧!
“奶奶,我们走了。”二娘没说什么,卫安那句话不是给她说的,是给褚陶听的。这是提醒褚陶谁杀了李氏谁就是元凶,那真的元凶可能就不会动李氏了。这个办法很冒险,但却是李氏的一线生机,成与不成,看这对母子的造化了。
老太太看二娘的眼神很灼热:“这么早就回去啊,也是,活动了长时间,肯定有点累,好孩子,你这身衣裳真帅气,回头奶奶按照你的样子做一件,也给我的丫鬟们一人做一件……”老太太嘴上说放她回去,就是不松手,二娘也是无奈。
幸好褚直披着鹤氅过来了:“奶奶,您别拉着我媳妇儿啊,那还有一个比我媳妇儿更亲的需要您要操心的。”褚直都没回头,嘴就准确地朝褚陶的方向努了努。
褚陶明明背着褚直,耳朵却是一动,脸色难看得吓人。
老太太在褚直胳膊上重重一拍,顺着他胳膊往下捏了一段:“好孙子!你得多吃饭啊!要不你媳妇儿都不要你了!”
褚直:这是亲奶奶吗?
老太太呵呵一笑,忽然瞅见褚直的鹤氅下边翘着,伸手就去给他整理:“你这衣裳怎么穿的……”
褚直吓的忙往后退去,一面掩了鹤氅,一面拖着二娘走了。
要不是这个原因,他怎么会轻易放过那卫大户?
现在他急需解决这个问题。
二娘心里还在担心着褚七娘,因此虽然奇怪他怎么赶了过来,却并没有多在意,自然也没发现他走路姿势不对劲。
褚直原先是被王乙背来的,现在换自个儿走在雪地里,鹤氅本身很重,跟衣裳一起磨着,磨得他恨不得走一步歇两步。
二娘后来也发现他远远落在后面了,不过这时老远看见敛秋一个人过来了。
“找着七娘了……她被人发现摔倒在梅林后面那个陡坡下面,头都磕破皮了,受了惊吓,现在已经被送回去了。”
二娘点点头,幸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她方才并没有对褚陶讲黑衣人的事儿,不过这事儿老太君肯定会知道,以老太君的精明,肯定会让褚陶查的。
“您身上怎么都是血,发生什么了?”敛秋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发生了那么多事,其实从卫安抱着她被人发现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无事,这不是我的血。”
“我就知道不是,那你抓住那个坏人了吗?”敛秋眼珠子冒光问道。
褚直听着她们主仆二人声音渐远,这个顾二娘,竟把他给扔在了后面。
王乙从雪地里钻出:“主人,可需要小人背您?”
褚直气道:“不必。”
敛秋听见褚直跟人说话,回头一看,见一道白影嗖地一下钻入地下,她怀疑地揉了揉眼睛。
二娘感觉自己看到了王乙,走过去问褚直:“怎么了?”
褚直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我刚才踩他太用力,脚受伤了,走不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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