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仔细把自己搓了一遍,回来时褚直还在烤头发,他把头发也给洗了。
好在地暖道烧的很旺,房间里还有熏笼,整个屋里都热腾腾的,及时烤干的话应该不会着凉。
这厮也真是的,就不能再等等吗。
二娘心里虽然这么想,却坐在镜台前把她那件大首饰盒子打开,一面整理里面的发簪梳钗,一面等褚直。
她没多看中这些,大约是这辈子看得更透了。但一件件玲珑剔透、饱含匠心,看着也赏心悦目,且这里面大多都是老太君跟褚直送她的。
难得的是这份情意。
二娘拿起一只白玉镯,这只镯子通体乳白,一点杂色也没有,正是上次褚直偷听到她和如虎的对话,生气没有给她,最后却被她收起来的那一匣子玉饰里面的一只。
二娘套在腕上试了试,发现太大了,正想摘下来换一只,后面忽然响起褚直的声音:“这一只是这样戴的。”
不知什么时候,丫鬟们都退下了,屋里寂静无声,只有两只红烛在无声地燃烧。
褚直卷起她的袖子,刚洗过澡,屋里热,她只穿着了一件蜜合色玫瑰纹刻丝褙子,褚直顺利把她的袖子卷到肩膀处,那镯子也被他推到了臂上,刚好满满的。
烛光照在嫩藕一样胳臂和泛着柔光的玉镯上,相映生辉。
褚直没想到她的胳膊这样白,心中一动,抽出他大红的汗巾子来塞到玉镯里。
两相映衬,褚直手都有些轻微的抖了。
“天晚了,我们歇息吧。”这句话自然又不自然地说出口。
二娘握了一下他的指尖,心里有些担心他有些紧张了,但怕说了他更紧张,颔首道:“好。”
率先走向床榻。
褚直怔了一下,连忙跟了过去。
第一道床帐放了下去,第二道也放了下去。在严密的床帐之中,拔步床就像一个私密的小屋子,把两个人关在了里面。
褚直自己解了腰带,坐在床上。
二娘自己脱了外面的褙子,里面还有一件玉色妆花短罗衣,一条大红纱裤儿,脚上圾着大红睡鞋,露出的一段脚踝也白的惊心。
二娘上了床,见褚直还坐在那儿,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膝盖,眼珠转了转,轻声道:“怎么不脱衣裳啊?我来帮你脱?”
“不不不,我自己脱。”褚直站起来解外袍,可最上面的带子解了好几次都没解开。
二娘视线落在他手上,他的手指一直在抖动,看起来不像是中毒,或者发病,那么就是太紧张了。
他不是一直想着今天吗?刚才还好好的。
他该不会不行吧?二娘又想起了前天,听说撸得多了就不行了。
“那你自己脱,我先睡了。”总的来说,二娘还是怕他太紧张了,所以别过脸不去看他,自己先钻进了被窝,反正就一个被窝,他能跑哪去。
这句话让褚直松了口气,二娘不看他,他就自在多了。说起来还都怪她,进了床帐就自个儿脱衣裳,也不提醒他,他也自己脱开了。忽然间就觉得不对,她也太镇定了吧?谁家的媳妇儿这么不害臊。总之,气氛忽然就不对了。
他……紧张!
说出去多丢人。
可两辈子他也是第一次行房,应该可以的吧?他现在身子好了……好了,是真的好了。
褚直为了今天晚上把丫鬟们都赶走了,这五间房里面除了他俩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但这声音明明是从屋里传来的,好像是西次间的书房。
二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快速穿上小衫,直接披上大氅,掩紧了用汗巾子系上,动过快的一气呵成,在褚直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从床上拖下一床被子丢到他身上:“我去看看,你就在这儿……不许上我的床!”
西次间那边声音不断,却不是在屋里了,而是在屋外。
窗子开着,二娘站在窗子边上冷冷地看着还在下面大洞里挣扎着往外爬的黑衣人。
自从她上次在褚直书房里看到那个影子,褚直说没有后,二娘就挖了这个坑。
无论他怎么爬,爬到一半的时候都会跌落,原因有二,一是他脚上有个捕熊夹子,二是洞壁上二娘泼上了一种非常粘滑的桐油。而洞底,就更精彩了,乃是这几日二娘命令收集起来的马桶里的东西。
她站在上面,黑衣人在下面,黑暗中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你是谁?为什么要夜探书房?”二娘问道。
黑衣人眼望着她,却一语不发,仍是向上爬着,结果一个不稳掉了下去,顿时二娘闻到了坑底散发出的恶臭。
这个人倒是有种,被抓住了还这么牛。
二娘等他又摔了两个跟头,才淡淡开口:“你的左脚已经断了,就算爬出来也跑不了,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吧。”
那人仍旧不说话,换了一面继续爬。要不是他没有防备,没有随身携带鹰爪,怎么会出不去?这区区一丈高的洞……
噗通一声,黑衣人又摔下去了,二娘在上面都听见了他骨头咔嚓一声。
这次黑衣人跪着向上爬了,并且用手插进洞壁里,这样固定住自己。
好办法,可惜想到的太晚了,二娘在心里说,并且默默数数。
“十、九、八、七……”果然还没到五,这个人又是“砰”一声掉下去。
二娘都不忍心看了。
褚直裹着狐裘,用帕子捂着鼻子一步一小心地走了过来。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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