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锁,李清轻轻一推便开了,房间不大,四周摆满了书架,正中放一张桌案,案上放有笔墨纸砚,颇似一间书房,十几个侍卫分列两旁,见他进来,一个个眼中露出警惕之色,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大唐天子李隆基正负着手,仰视墙上挂的几张地图,他脸色红润,显得精神状态极佳,看来太子倒台,对他倒是一件好事。
“微臣参见陛下!”李清快步上前,向李隆基行大礼参拜。
“爱卿平身!”李隆基斜睨他一眼,忽然想到了章仇兼琼,心中一阵惭愧,章仇兼琼是忠心耿耿之人,最后却容不了他,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事,确实怪不得自己,他安慰了自己一番,这才叹了口气,语调沉痛地道:“章仇相国忽然过逝,朕也很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请陛下保重龙体。”
“你坐下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命侍卫们出去,他慢慢走到书案后面先坐了下来,沉吟片刻方道:“朕知道你和章仇有师徒情份,但他犯错在先,朕也不好网开一面,否则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这哪里是向天下人交代,分明是借章仇兼琼警告后来者,不要妄对土地动刀,否则必会身败名裂,看来他根本不想为章仇兼琼平反。
李清心中冷笑不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呢!他立刻站起身向李隆基拱手深深一躬,“陛下法度严明,不枉私情,臣深感敬佩,臣必会谨遵陛下圣意,将苏州纵火案办成铁案!”
李隆基见李清顺杆向上爬,心中暗叫不妙,他叫李请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将苏州纵火案交出来,可现在话已被李清堵死,这让他如何开口。
他神情有些尴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侍郎关于苏州纵火案的报告朕已经看了,写的很详细,还写了不少苏州风物,让朕大开眼界,爱卿辛苦了,既然人已经回来,这苏州纵火案就不用管了,爱卿还是把精力放在财政上吧!”
“臣遵旨!”李清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态度却让李隆基有一点意外,他是从永王的密报中得知苏州纵火案和庆王有关,事后崔涣又上书陈述了李清在苏州西山遇刺的经过,长史郭虚平也同时被刺身亡,这让李隆基确信此事必然是庆王所为,原以为说服李清要费一番周折,不料他却很痛快地答应了。
就在李隆基狐疑之际,只听李清又补充道:“其实臣也有这样的想法,今天一早刑部侍郎罗希奭派人来提人犯,臣便将目前手中的人犯、材料都交出去了。”
李清的话说得很圆滑,他说是将目前手中的人犯和材料都交出去了,等将来他又拿出新证据时,则会说这是后来才从苏州解押来的,还来不及交出去。
李隆基果然没有听出李清埋下的伏笔,他的原意是将此案交给新任给事中裴士淹复核,不了了之,却没料到被刑部抢先一步,他自然知道这是永王、李林甫先下手了,李隆基暗暗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对于大案件,刑部侍郎有权会同御史中丞、大理寺卿进行大三司会审,刑部侍郎罗希奭、御史中丞王珙、大理寺卿吉温,三人都是狠角色,看来庆王此关难过了。
“陛下!陛下!”李清低声打断了李隆基的沉思,大殿的喧闹声隐隐传来,李隆基霍然惊觉,现在可是杨花花的府第,若被别的大臣看见,将有失皇帝体统,必须立刻离去。
‘也罢!此事就让高力士去提醒一下李林甫,让他慎重行事。’
想到此,李隆基温和地对李清道:“你出去辛苦了一个多月,朕批你十天假,好好陪陪家人吧!”
“臣谢陛下!”
......
杨花花的寿宴一直欢庆到晚间才散,杨国忠此顿酒喝得并不畅快,由于杨花花的坚决反对,他想拿杨琦受伤一事打压李清看来是不可能了,还有秦国夫人刚刚带来的消息,贵妃娘娘怒斥杨琦是咎由自取,杨国忠心中无比郁闷,这些都是李清当年一点小恩小惠留下的恩泽,他简直怀疑李清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一切,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杨侍郎慢行!”
一名侍卫飞马赶上杨国忠的马车,他认得此人是李琮的贴身侍卫,便命车夫停下了马车,道:“可是庆王殿下找我?”
“是!庆王殿下请杨侍郎过去,说有大事相商。”
李琮找杨国忠自然是为了李清开出的条件,他知道杨国忠对此事必然会有浓厚的兴趣,但他却留了一手,并没有将李清供出来,否则杨国忠的热情必然会打折扣。
果然,李琮的提议引起了杨国忠的浓厚兴趣,他立刻将李清给他带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既然章仇兼琼因为儿子私贪五千亩土地而被罢相,那李林甫之子强占一万亩良田又该当何罪?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皇上不追究并不等于现在不追究。’杨国忠惊讶地望着李琮,这等深谙官场潜规则的妙语,怎么会从庆王这个蠢人的口里说出来。
杨国忠的宅子在宣义坊,也在长安的风水宝地之上,为年初新建,耗钱二十万贯,仅上月为接待李隆基的驾临,杨国忠便花费了十万贯,当然,钱是皇上赏的,用不着他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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