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家, 陈淑芬刚好有事出门不在家。家里只有江夏和陆友德。要不是江夏恰好看到,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陆友德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没有听清楚江夏说了什么。
“夏夏,你说的什么?”
陆友德的声音很小, 听起来苍白无力。他的手依然扶着墙,似乎只要一松开就会滑倒。
江夏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明明很大,公公却没有听见。他不仅站不稳, 就连耳朵也出了问题!
“鲁大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爸爸背上车,他刚才晕倒了,我们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 陆友德缓了过来。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夏, “夏夏, 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如果没事, 害他们跟着担心。”
他的身体他心里有数, 这次很有可能不是小问题。
江夏担心地看着陆友德, 然后点了点头。
下午医院没有太多病人,挂了号之后很快就轮到他们看病。因为陆友德算是突发急症, 所以他们挂的是急诊,把情况跟医生说清楚, 让医生来诊断陆友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这个情况出现有多久了?”医生仔细听了江夏的描述之后, 看向陆友德。
“大慨有一个月, 刚开始只是头晕,后来出现过两次晕倒。”陆友德说完,抱歉地看了一眼江夏,他以为只是小问题,没在意。所以,才没有跟儿子和儿媳妇说。
“恶心吗?想不想吐?身上发不发汗?你最近食欲怎么样?”
经过问诊之后,医生让陆友德先去拍个头部CT。老人头晕不好说,还是得拍片之后他才能肯定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代拍片并非当天就能拿到结果,等他们照了片出来,医生已经准备下班了。
“老人家,回去先好好休息。尽量减少活动,身边要有人跟着。一旦再次晕倒或者不适,马上到医院来。明天早上拿到片子之后再来找我。”
从医生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用的信息,陆友德点了点头。
江夏答应了陆友德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可是她晚上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夏夏,怎么了?有心事?”陆少阳被吵醒之后,搂住江夏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爸妈为我们付出太多了。你说,他们是愿意跟着我们一起生活,还是回到老家?”趴在陆少阳胸口,江夏喃喃自语道。
陆少阳被江夏奇怪的话弄清醒了,“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我就是觉得人老了之后,可能会比较念旧。当初爸妈本来就不习惯北京的生活和环境,为了我们才跟着一起来的。老家的水土似乎更适合养老。”
安抚地拍了拍江夏的后背,陆少阳笑着开口,“快睡吧,你想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江夏在院门口接上公公去医院。为了今天能够空出半天时间,陆友德还跟老伴扯了一个幌子,说是要回后海附近跟老刘一起遛鸟。
拿到头部CT的片子,医生郑重地看向江夏,“请问你是家属的什么人?”
“我是他儿媳妇。”
医生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觉得,你有必要把你丈夫叫过来。”
听医生这么一说,江夏的心颤了颤,难道是什么不好的情况?
坐在凳子上的陆友德嘴唇抿得紧紧的,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少阳来了也好,免得夏夏一个人承受不住。
走出诊断室,江夏颤抖地拨出陆少阳办公室的电话。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打电话到丈夫的办公室,她现在心慌急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丈夫开口。
“喂,你好!”
“喂,少阳,你能来趟人民医院吗?”江夏眼眶一热,她恨自己这么脆弱。
听到江夏颤抖的声音,陆少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你生病了?我马上过来!”
“开车注意安全!”
半个小时后,陆少阳火急火燎地赶到急诊室。他扶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然后抬头看到了父亲有些苍白的脸庞。
“你们父亲头部长了一个瘤子,这是拍片的时候显示的位置和大小。仅凭这些,我无法判断这个瘤子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因此需要做切片实验。这个技术是我们医院刚刚引进的新技术,你们放心,结果的准确性是经过检验的,可以信任。”
医生看了一眼陆少阳身上的军装,眉毛不自觉跳了跳,他是将军?
“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切除肿瘤的开颅手术都是有风险的。病灶的位置刁钻,手术有一定难度。病人今年五十五岁,身体目前看起来是能够承受上手术台的。你们回家商量一下,我建议先切片检验,然后尽快手术。”
从医院出来,江夏担心地看了一眼陆友德。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他,因此他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病情。
“少阳,夏夏,这件事先别告诉你们妈妈。我会配合医生手术,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肿瘤……”陆友德停顿了一下,“我还没有活够,还没有看到阿阮、安安他们长大……”
江夏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她背过身去,用手指擦干脸上的泪水。
“爸,您说什么呢!一定是良性的!您还记得上次体检的时候医生说的吗?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跟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江夏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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