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江夏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她是被门口的对话吵醒的。
“爸爸,你挡着我了,我要去叫夏夏吃饭。”
“谁让你叫她夏夏的?”这是陆少阳的声音。
“我今年九岁, 夏夏今年才二十岁。爸, 你想想, 夏夏年轻又漂亮,我要是叫她妈妈, 不是把她叫老了吗?”刘阮说到后面, 声音渐渐小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不, 不是, 爸爸威武帅气。好啦,请你让开。”
“她昨天很晚才睡,你让她多睡一会儿。要是有事,你可以告诉我。”陆少阳的声音渐远,看样子他牵着刘阮离开了房门口。
“爸爸,你不在的时候, 都是夏夏送我上学。”
再后面的话, 江夏就听不清楚了。她伸了个懒腰, 换掉身上的睡衣。她似乎不应该用自己在书里看到的感受来衡量陆少阳,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有担当。
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让陆少阳把过世战友的孩子接到身边照顾。从他昨天晚上随手能够从口袋里摸出糖果来, 江夏觉得自己对他好像有些误解, 他并非把孩子接来就不过问。
江夏洗漱之后来到堂屋, 陆家人正在吃早饭。
“夏夏,怎么不多睡会儿?过来坐,妈今天熬了花生粥,还做了你爱吃的煎饼。”陈淑芬拿起碗准备给江夏盛饭。
江夏快步走过去,“妈,您坐着吃饭,我自己来就好。”
“夏夏,这个给你。”陆海铭把自己面前的鸡蛋推到江夏面前。
陆少阳挑了挑眉,这才几天,就连两个孩子都站到了江夏那边。她是不是对家里人用了什么魔法?
江夏拿起鸡蛋,轻轻地敲开,然后递给陆海铭,“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多吃饭,长高高的吗?海铭现在就像是院子里的小树苗,需要营养。”
陆海铭皱了皱眉头,“可是,夏夏,你都瘦了。”
饭桌上的人被陆海铭的话逗乐了,刘阮放下手中的碗筷,恨铁不成钢似的点了点弟弟的额头。
“听夏夏的话乖乖吃掉,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不喜欢鸡蛋的味道。你现在是我们家最矮的人,如果你不想自己长大了也是最矮的那一个,我建议你还是别挣扎了。”
陆少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刘阮,他看了一眼爸妈,发现他们都欣慰地看着江夏。
难道说,孩子的转变跟江夏有关?
“陆少阳同志,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刘阮郑重其事地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爸爸。
“请说。”
“你能够送我去上学吗?你还从来没有送我去过。”
刘阮说完,悄悄地看了一眼江夏。得到鼓励的眼神,刘阮这才挺直腰背看向陆少阳。
她知道陆少阳不是她的亲爸爸,陆家人对自己好得没话说,她却早熟的知道自己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像这样提要求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做,所以心里很没底,怕他们会嫌自己麻烦。
“当然没问题!”
陆少阳把阿阮的表现看在眼里,他在家里的时间太少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
他知道父母对两个孩子掏心挖肺的好,但是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身为爷爷奶奶,他们无法取代孩子需要的父爱和母爱。
饭桌下,陆少阳握紧拳头,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却忘记了,常年在部队生活的他连对象都没有,更别提知晓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陈淑芬和陆友德对视一眼,给家里带来这些变化的人,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江夏。相信儿子会慢慢感受到江夏的好。
“爸妈,江夏,海铭,你们慢慢吃,我先送阿阮去学校。”陆少阳放下碗筷,牵起刘阮的手。
江夏从来没有见过阿阮笑得这么开心,她朝小女孩点了点头,示意她做得很好。
去学校的路上,陆少阳提醒坐在后座上的刘阮,“你摸摸我上衣口袋,里面有神秘宝藏哟。”
“是大白兔奶糖!”刘阮惊喜地叫了出来。
“拿到学校去,跟你的好朋友一起分享吧。”陆少阳难得声音有些温柔。
谁知道,坐在后座的刘阮却一声不吭。就连抱着陆少阳的手都无力的垂了下来。
陆少阳感受到气氛不对劲,连忙长腿点地,把车停下,转头看向孩子,“阿阮,你怎么了?”
“爸爸,我没有朋友。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不跟我玩。”刘阮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爸爸面前哭,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昨天,刘阮把周六从省城买来的糖果带到学校去,想要学奶奶一样跟同学搞好关系。结果,她的死对头班长一把打翻了她手里的糖果,还招呼大家不要接受她的糖衣炮弹。
那些糖果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却被对方无情的打落在地。
刘阮知道江家出事,夏夏很忙,也不敢把学校的事情跟爷爷奶奶说。
陆少阳一把抱起刘阮,让她的视线可以直视自己,“阿阮,你不是扫把星。你是爸爸的福星,也是我们全家人捧在手中的宝贝。”
再多的话卡在陆少阳的喉咙里,他不善言辞,这些已经是他的极限。
“嗯,我知道,夏夏也是这么说的。”
刘阮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怎么忘了,夏夏还告诉她: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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