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南方的弘晗不太好过, 已经抵达盛京的苏日格公主, 居然也久违的面临着“开局不顺”的奇景, 姐弟俩一南一北, 倒是一起陷入了忧愁。
只是与弘晗不同的是,苏日格烦恼的居然是,地方官对她、对额驸,过于热情了。
自盛京将军以下, 包括统领、参领,和之前被汗阿玛打发过来的孙文成, 就差赌咒发誓, 表态唯大公主马首前瞻。
这就导致了大公主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如果如盛京将军、都统、参领等人公开反对公主过来管事,苏日格还能请出圣旨,然后将他们排除出自己要做的事情。
但他们这么热情, 反倒让苏日格更加为难, 这个热情,太浮了……
如果自己是个阿哥,或许这些人还不会如此乐于表态, 正是因为自己是公主, 完完全全是“钦差”身份, 且不会变成别的身份, 所以他们反而没什么顾忌。
换句话说, 这些人的热情不是给苏日格夫妇的, 而是给皇上看的。如果苏日格不能明确的给他们带来想要的东西, 提供足够的利益,或者拥有自己的威望,那么他们这种热情永远只会浮在表面上。
大公主坐在盛京驿馆里叹口气,这其实不算吃亏,可她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但仔细想想,估摸着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汗阿玛也有过这种烦恼……吧?
毕竟自小她在府里管的都是下人,是奴才。而出来外面,别听那些统领将军一口一个“奴才诚惶诚恐”,谁要是真把他们当奴才那么处置,那这人的脑袋怕是被神武门给夹过。
“额驸回来了!”
随着宫女们这一嗓子,阿古达木从门外窜进了屋里,苏日格瞧着,自打离了京城,自己这位额驸倒是满身都是欢快劲儿,好像甩掉了什么大包袱似的。有点像开闸的小猎犬,到处蹦蹦跳跳的凸显存在感。
“你这又是去哪了,一脸高兴,又有人请你喝酒?”
最近阿古达木的饭局不少,所以苏日格才有这个话,不过阿古达木还算有节制,并没有酩酊大醉过。
“并不是。”阿古达木笑嘻嘻的凑过来,挥退伺候的人,笑道:“是孙文成请我吃饭,想知道公主什么时候要用他预备好的地方。还有,孙文成说,最近盛京打架斗殴的事情不少,盛京将军正头疼呢。”
“都是宗室阿哥,事情也不大。盛京将军若是上报京城,也担心在皇上那边落一个不会办事、小题大做的考语,可就这么放任,万一一群小爷气性上来闹出大事,他又怕不好收场。”
“所以也想把他们请走?”苏日格笑道,“这倒不难……别说,你倒是真给我带回个好消息。那帮小子,也该找点正经事给他们干。”
阿古达木忍不住想笑,这回好,那帮阿哥们的苦日子就来了。不想公主随即拽了他一下:“你这个大姐夫,也别闲着啊。”
“……!!”阿古达木举手投降:“我为额驸,自然是唯公主马首前瞻。只是,我舍不得离公主太远,也请公主体量则个。”
哟呵,看来真是学好特费劲,学坏一出溜,听听嘴里都开始有戏词了,可见最近是没少长见识。苏日格没好气道:“放心,不让你远走,汗阿玛叫你跟着来,自然不是要把你打发走的。”
关外一线的柳条边,与其说是防止关内流民进入,不如说更重要的是防止蒙古人越界牧马。苏日格到了盛京,免不了要和附近的科尔沁部落打交道。这个活,交给阿古达木正好,就让他出面沟通。
如果额驸解决不了,苏日格再出面裁度,还是解决不了,那就上奏朝廷。这个思路捋顺了,苏日格也就捋顺了如何面对盛京乃至于关外三地上下人等,对于他们的热情,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处着,慢慢让他们看见自己的力量和在皇父面前的分量。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出成绩,否则凭什么立身。
还在盛京自由浪荡着的宗室阿哥们,显然没想到他们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正在驿馆里的那位大姐姐撕掉了自己温柔宽和的面具,恢复了女魔头的本色。
跟随固伦公主前往关外的小爷们在日后对着儿孙回忆的时候,总是会说“我当时跟随长公主,面对关外那么困难的环境,半点都没有退缩!为了朝廷,为了不负身份,我们……”
然而,当初他们没少哭着喊着要回京,已经习惯了京城繁华热闹,纸醉金迷的宗室贵胄们,怎么会甘心留在天寒地冻,并没有那么多消遣的关外呢。
当时面临宗室阿哥,也就是她这些堂弟们各种非暴力不合作的苏日格,也懒得用什么心眼,干脆的身先士卒:工部和兵部建火器的工场,戴梓大学士过来的时候,苏日格全程带着人陪在身边,就算半路出家没法学习造火器,可常规知识她必须要知道;
等到年中,南方贱民和冀鲁流民进入关内,苏日格更是一手操办了土地耕种分配。每家每户登记名册,安置到哪里,他们需要什么,苏日格心中清爽的一本账。
至于那群阿哥,可以无所事事,但大公主打发下人回京两趟。他们的阿玛就会送信过来,将这群小子骂个狗血淋头。大多数少年还是要脸的,而大家都要脸,哪怕真有几个脸皮厚的人,为了自己的社会关系,也得装出努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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