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焰, 自濩泽县府的库房中燃了起来。原本就不算繁华的街道,如今已经成了修罗场。数不清的尸体倒伏四处,其余人等则四散逃散。县衙被破,县官的脑袋也挂在了马鞍之上, 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溃逃?
一直以来,濩泽都是防备并州的前线,屯兵绝不算少。然而刚刚派了三万大军挺进上党, 谁会想到不足七天, 就有敌人来袭。难不成那三万人都败了, 死绝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 濩泽县府连城门都来不及关,就被数千轻骑一鼓而下!
奕延还刀入鞘,对身旁王隆吩咐道:“取些干粮,休息一个时辰。向襄陵进发!”
这一仗对于虎狼骑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统共只带来四千余人, 深入匈奴伪汉的老巢,还是在拿性命相搏,半分都容不得耽搁!
襄陵地处平阳之侧, 据信陵众传来的消息,城中驻军应在一万上下, 只为拱卫平阳这个伪汉国都。如今郡内守军不足, 必然会调襄陵城中的驻军出击, 怎么跨过此地, 就成了他们必须面对的任务。
然而虎狼骑从上到下, 无一人怯战。远隔千里的蓟城, 说打也就打了。现在平阳就在并州之侧,离石又有援兵接应。不过是纵贯一郡而已,作为并州最精锐的一支兵马,虎狼骑哪会畏惧这个?况且平阳空虚,正是大干一票的机会!
从濩泽到襄陵,还有一百多里,就算是骑兵,也要走上一日。必须趁早休息,养精蓄锐才行。王隆领命下去备粮,其他人则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吃饱歇足,轻骑再次上路!
※
“你说什么?濩泽县府被攻破了?!”当驻守襄陵的威远将军刘景得到急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作为帝都旁的卫城,襄陵这样的地方,只能交给刘氏自家人防御。因为大军出征,襄陵也调走了些兵马,如今只余八千上下。听到濩泽防线被破的消息,刘景怎能不惊惧万分?!
现在的局势不妙。听说离石方向,也有大军来犯。若是这四千兵只是前锋,想要趁汉国精锐尽出,一举攻破平阳呢?陛下还在平阳城中啊!必须尽快出兵,拦下这群胆大妄为的贼子!
也算是老于阵仗,刘景当机立断:“速派五千兵马拦截敌人!还有,飞报平阳,有敌入寇!”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派出的兵马没有拦住前进的敌人。仓皇出战的汉军,迎头碰上了势若雷霆的虎狼骑。一方是步卒,另一方是轻骑,只一个照面,就成了溃逃。斩敌千余,虎狼骑未曾停下脚步,直接在襄陵城下扎营。
面对如此胆大强悍的敌人,刘景心底生出惧意,却无计可施。只能盼着平阳城里早点派出援兵。就这么夜不能寐的熬了一宿,第二日,日头刚刚升起,城下的敌军就有了动作。
顶着双乌青眼,刘景爬上了城头:“敌人要攻城了?只凭这四五千人?”
再怎么说,襄陵也是个军镇,现在还有三千多人驻守城中呢!十倍而围才是兵法的根本,几千人能攻出个什么名堂?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敌军战马已经向着城池疾驰而来,一波箭雨射上了城头。
见鬼!是匈奴的攻城打法!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刘景狼狈的躲在箭垛后,大声呼喝:“快还击!射死他们!床弩呢?上床弩!”
这么密集的箭雨,想要抽出空来还手不怎么容易。可是谁能料到,自己的看家本领会被旁人学个干净?本来匈奴兵士就不怎么擅长守城,碰上这么狠辣的攻击,更是一阵手忙脚乱。话虽如此,刘景还是没有失去坚守的信心。敌人只有一队骑兵,但是抢夺墙头,最终还是要下马步战。这伙骑兵舍得如此损耗吗?
只要没有援军,他就有把握守住襄陵!
“将军,压制住了城头的弓箭手。”一名校官大声禀道。
奕延点了点头:“准备弩车!”
随着命令,三辆古怪的大车被推了出来。这是并州刚刚研究的新式床弩,因为力大无穷,又有八牛弩之称。弩身三弓,可发三矢,射七百步。这本该是放在城头的守城利器,然而现在,被搬到了城下。
这次攻打平阳,奕延只带了四千多人,但是马足有五千匹,为的就是携带军械。而这辛辛苦苦带到阵前,又花了一夜方才装好的弩车,是时候发挥另一重功效了!
弩车飞快推倒了阵前,距离城墙只有四百步,足以避开城头的床弩。六名霹雳军的校官站在弩车前,飞快测算墙头高低,报出了数值。三辆弩车发出吱吱呀呀的调校声,确定了各自仰角,随后校官一声令下,三驾弩车同时射出了犹如标枪一般的长矢!
九支铁翎,发出的破空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城头上,刘景当然也发现了这古怪的弩车,已经命人闪躲。然而那可怕箭|矢,并没有射中任何人。怎么回事?刘景心中一喜,难不成这弩车仰角不够,射不上城头?也是,哪有用床弩攻城的!
然而下一刻,他睁大了双眼。只见冲阵的骑兵之中,有支二百多人的小队飞快下马,向着城头扑来!
敌军要攻城了?怎么攻?云梯呢?
他们并不需要云梯。三排共九箭,整整齐齐插在了坚固的夯土城墙上。因为威力太大,箭头已经深深扎入了墙内,只剩箭杆露在外面。对于伸手矫捷的兵士而言,这三排坚硬无比的箭杆,足能代替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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