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汝南王坐车过来,为唐古两家换了庚帖,主持了小定礼,李老夫人的精神仿佛一下子好了很多,干脆连婚期也一并商量得差不多了,这婚期,初定了五月十二的好日子,李小暖拿着唐慕贤的庚帖,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渐渐安定了下来,这婚事,也算是定了,只让人仔细打听打听这唐慕贤和唐家的件件种种,嫁进去前,心里有点底也就是了。
汝南王辞了李老夫人,怅然伤感的上了车,回到王府,拖着脚步进了外书房,歪在临窗的罗汉榻上,郁郁的喝起闷酒来,随云这个幺儿子,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这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也就是明年,就抱上孙子了,小恪今年都二十一了,二十一了!
汝南王烦躁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等这混小子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押着他成亲!
汝南王闷闷的喝了大半壶酒,烦躁、伤感和酒意一起涌上来,醉意阑姗的歪倒在榻上,有些迷迷糊糊起来,小厮轻手轻脚的上前收拾了酒壶酒杯,侍候他躺好,给他盖了条织锦缎桑蚕丝被,退到门口垂手侍立着。
迷迷糊糊中,汝南王被人连推带搡的摇醒过来,睁开眼睛,正要大发脾气,入眼的却是浑身泥污、满脸焦急和憔悴的儿子。
汝南王“呼”的一声坐了起来,眼神凌利异常的盯着程恪,厉声问道:
“小景出事了?”
“没!”
程恪呆了下,立即答道,
“他好好的,好的不能再好!”
汝南王一口气松下来,抬手抹着额角渗出的冷汗,
“那就好……只要景王好好儿的,就……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你看看你,老子教了你这么多年,什么叫不动如山?出了什么事了?说!”
程恪狠狠的剜了汝南王一眼,张了张嘴,却伸手端起榻几上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凉茶,转头吩咐着门口的小厮,
“倒茶!”
汝南王看着儿子干裂的嘴唇,心痛的拧起了眉头,
“什么事能急成这个样子?没下过马?”
“嗯。”
程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胡乱点了点头,一口气喝了七八杯,才放下杯子,阴着脸,闷声闷气的说道:
“京东西路下着大雨,不好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汝南王拧着眉头,看着狼狈为堪的儿子,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能让他这个儿子急成这样,必是出了极大的事。
程恪垂着头呆了片刻,猛的抬头看着汝南王问道:
“你给古家做媒人去了?”
汝南王被程恪问的莫名其妙,
“老子问你出了什么事?!你扯什么做媒?!”
“小定下了没有?”
程恪抬头盯着汝南王问道,汝南王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程恪,点了点头,
“下了,连婚期也定了,五月十二!”
“我要娶李小暖!”
程恪直直的说道,汝南王怔怔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仿佛要让自己更清醒些,伸手摸了摸程恪的额头,试探着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
“我要娶李小暖,古家的表小姐,李小暖,让唐小三把庚帖还回来,小定拿回去!”
程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汝南王“呼”的站了起来,又猛的坐了下来,点着程恪,脸色红涨着,憋了半晌,才说出话来,
“你个混帐东西!你……你……”
汝南王口吃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孤注一掷般说道:
“我见过李小暖,就看中她了,要娶就娶她,要不,我就终身不娶!任谁也不娶!”
汝南王额头青筋高高的暴了出来,跳下榻,从旁边书桌上顺手摸了只砚台,抬起手就要冲着程恪砸过去,抬到一半,瞄见是砚台,顺手扔到一边,从桌子上拣了本书,冲着程恪狠狠的砸了过去,
“你这个混帐东西!”
程恪抱着头躲闪着,汝南王一连砸了十来本书,才顺过口气来,站在书桌前,喘着粗气,点着程恪,
“你竟……私相授受……”
“我没有!不是!”
程恪打断了汝南王的话,急急的解释道:
“我见过李小暖,她没看到我,是我在古家书楼上,从园子里看到她的,她比千月好看,我就娶她!”
汝南王眯起了眼睛,盯着程恪,阴阴的说道:
“从古家书楼?哪个书楼?上里镇的?”
程恪一下子呆住了,抬头看着父亲,咬着牙点了点头,
“是!”
“你这个混帐东西!”
汝南王又暴跳起来,回身在桌子上来回找着,书都砸光了,干脆从笔海里抓了把狼毫又砸了过去。
“你这个混帐!骗了老子!”
程恪一声不吭,只抱着头继续躲闪着,汝南王砸完了笔海里的笔,气呼呼的坐到榻上,点着程恪,
“好!老子就随了你的意!给你抬回来,纳妾纳色!只要你娶了妻,老子就给你抬回来!”
“我要娶她!不是纳!”
程恪拧着脖子,看着汝南王重重的说道,汝南王盯着程恪,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程恪看着父亲,急急的解释道:
“那李小暖,是唯心大师,大师的弟子!不能纳!得娶!”
汝南王晒笑着看着程恪,
“又想骗老子!大师的弟子?大师要是收了弟子,老子会不知道……”
汝南王猛然顿住了后面的话,盯着程恪,一时呆怔住了,大师没有弟子,可这两年多了个小友!那个小姑娘!汝南王眼睛微微眯着,看着程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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