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主愤怒到了极点。
这里面还有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得知这件事情的月夫人心中大恸，一下子就动了胎气。
虽说并未真的出什么事情，但大夫说了，到底是伤了身体，可能会造成生产困难。
种种累加起来，他恨极了那个丫鬟。
他是想直接将人处置了。
可这时有人拦下了他。
说是月夫人生产在即，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动辄打杀，就怕血腥会冲撞了月夫人和腹中胎儿。
月城主思量再三并没有要了那丫鬟的命。
他将所有参与的人打了五十大板，然后全部驱逐出府。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丫鬟会怀了孩子。
月城主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了。
月夫人在生月渺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
伤痛的月城主将所有的爱都给了月渺。
七年后那丫鬟带着一个六岁多的女孩出现了。
她显然是有了精心的部署。
一出现就拉着女儿跪在了城主府门口。
另一边又大肆的宣扬这件事情。
于是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月城主其实还有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女儿。
当时桦城里，月家树敌众多，月城主若是任由那对母女到处造谣，那么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月家都有着大大的不利。
有好友建议他直接一了百了，彻底绝了所有的后患。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思量再三之后他给了她一个选择。
月宁音始终记得那日的场景。
众目睽睽之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
那是在月府的门口，娘亲扯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直跪在那里。
月府的门被打开，那人走了出来。
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反而难看的很。
“给你个选择，要留下还是跟着她离开，若是要留下事先说明，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当成女儿，若是跟着这个女人离开，我会给你一笔钱。”
即便心里再怎么恨屋及乌，但月城主看在那么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上，他并没有做出太绝的事情来。
只是让他因为这点血缘关系对这个人负责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知道这孩子很大意义上是无辜的。
但这一切的因皆是那丫鬟造成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大度到将其当成女儿。
给她一个选择是他最大，也是最后的仁慈。
周遭围观的百姓都在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着。
在此之前，月城主已经将当年事情的真相散播了出去。
在那些真相里，死去的月夫人以及月夫人遗留在世的嫡小姐是受害者。
而心思恶毒的是她的娘亲，不择手段的也是。
那一刻跪在那里，她满脑子都是娘亲一遍又一遍叮嘱她的话。
娘亲要她无论如何都要进入月家。
要她一步步讨得那个男人的欢心，取代月渺的位置。
要她帮她成为月家的新夫人。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于是她压下了兴奋，说出了娘亲让她练习了无数遍的话。
声音带着哭腔，眼里带着孺慕。
“爹，我想回家。”
她的这句话应该很成功吧？
至少周边的百姓都纷纷为之动容，帮他们说话了。
可那个男人脸色就更难看了。
“好。”从这个字里她听出了咬牙切齿。
最后她如愿进入了月家，只是娘亲被拒在了门外。
那个男人无视了娘亲的哀求，神情冷漠的很。
进入了月家后，想着娘亲的话语，她变着法子的讨好那个男人。
只是没有任何效果。
她压根就讨好不了那个人，更取代不了月渺。
娘亲在这个时候偷偷联系上了她。
她有一个大的计划，如果月渺彻底消失了呢？
然而这个计划并没有成功，彻底消失的是娘亲。
计划失败了，娘亲被带走了，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娘亲了。
那个男人的目光让她心中发颤无比胆寒。
在那之前即便她不得这个男人的喜欢，她也是月府的小姐，有丫鬟伺候着，无人敢欺她。
在那之后，他将对她的厌恶和不喜很明确地摆了出来。
府里见风使舵的小人开始克扣她的待遇，背地里也有了难听的言论。
她试图去寻找那个人的帮助，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她险些彻底害了他的宝贝女儿……
若不是有那点血缘关系在，若不是月家其他宗亲阻拦。
她怕是要和她的娘亲一个下场了。
只是她不甘心呀！
当年的她尚且年幼，所做之事，皆是他人唆使，他为何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呢？
—
心里的不甘如磅礴的海水般袭来。
月宁音低下了头，忍着屈辱，紧咬着下唇，声音低低的说。
“女儿记得。”
月城主并未再说什么，整个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安静。
书房的门打开了，是月城主派出去的心腹回来了。
心腹的身后跟着一名娇小的少女。
少女那不足巴掌大的脸蛋上，杏眼水汪汪的，脸颊却泛着些许病态的苍白，尤其是那娇嫩的唇瓣，也在粉红中透着些许白。
即便如此，她往那一站也足以令万物失了颜色，娇娇弱弱的，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担忧，想上前搀扶一把。
当然，月宁音看着心里只有嫉妒和恨意。
“渺渺。”月城主立马面色关切地走了过来。
月渺不知为何自幼便不喜他人碰触，所以月城主走近之后便停了下来。
“渺渺，听大夫说……”
月城主并未立刻询问刚刚月宁音所说的是否是真的，而是首先关心起燕初渺的身体来了。
燕初渺一一回答着，语调和寻常无二。
她抬眼看向月宁音时，清楚的在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怨恨，像阴沟里的毒物一样。
小姑娘唇角轻轻勾起一点点弧度，圆润的杏眼也随之弯了些许。
这样的模样落在月宁音眼里，仿佛一剂催生剂。
她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
月城主的目光是一直落在燕初渺身上的。
见燕初渺目光落在了他身后。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月宁音心下一惊，来不及掩饰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
她选择立马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已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国士无双，一路走好
———致袁隆平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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