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给老人盖好被子,看了谢怀珉一眼。
谢怀珉点了点头。
王大夫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也点了点头。
谢怀珉自己也是一身冷汗,心想,这可真是闹大了。
王大夫拉她到旁边,问:“你怎么看?”
谢怀珉果断地道:“全城戒严,烧!能烧的都烧掉!隔离!至于病人,我想想办法。”
“这能有什么办法?”王大夫冷汗涔涔。
在这个世界,对鼠疫除了隔离和死亡,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现在干着急也没用。”谢怀珉紧张过后,很快冷静下来。“第一,赶紧通知陈都尉,要他带兵封锁这个地区。水源是要封锁的,一定要通知到下游的百姓。第二,通知官府,上报朝廷,安抚百姓和配合我们的工作。第三,找一批志愿的大夫,我给他们紧急培训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这病是通过饮食和跳蚤传染的。”
王大夫也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官府,你回去召集人来。”
老王匆匆地走了。
谢怀珉拉住大婶,问:“你们家谁接触过大爷?”
大婶已经吓得丢了半条命,哆嗦着说:“只有我和我家姑娘。我家男人上个月去外城做生意去了。”
“好!”谢怀珉眼神极其严肃,“大婶,你赶紧把身上穿的、床上盖的,能烧的烧,不能烧的就拿滚水煮一遍。家里的老鼠,全部打死,烧了!如果有樟脑之类的驱虫药,统统找出来。这病是通过跳蚤、老鼠过到人身上的,您也知道该怎么做!”
大婶两腿发软,“这,这……我们是不是已经染上了?”
“大婶您别慌,”谢怀珉硬着头皮安慰她,“不会那么容易染上的,赶快照着我说的去做!”
苑城的高太守今年三十出头,是行政干部里的年轻分子。年轻人的好,就是胆子大,干劲十足,行动效率高。听了谢怀珉的汇报后,高大人一脸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正义之色,当即指挥手下开始行动。立即统计病户,划分隔离区,动员全城灭鼠,搞清洁卫生。
此时天黑不过一个时辰,许多人家正准备上床睡觉,却被猛烈的敲门声惊动了。与此同时,当地驻军已经接到消息,带领士兵将城门全部围住。信差兵分数路向中央和附近各地通报疫情。
自告奋勇地要进城的医护人员有十多人,不多,其实也够了。这病放在这个世界这种医学水平下,大半靠天,小半靠人,过不过得去,还都是命。
谢怀珉给他们宣布纪律。首先,进去的人不到疫情结束是不能出来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然后,为了防止自己染上病,如何保护好自己。三是关于治疗方法以及如何照顾病人。总之一句话,这项工作生死攸关,要有牺牲精神才能干得了。
结果这十多人居然一个没退出,还有十几个曾经是谢大夫手下的病人听了也要求加入帮忙的。谢怀珉不敢拿人命开玩笑,只带了受过训练的医护人员,当晚就收拾好药材和行李,进驻苑城。
城门“轰隆”一声关上。
正是夜半三更时,可是整个苑城的居民都没有入睡。本以为远去的瘟疫卷土重来,更加凶险恐怖地笼罩在人们头顶。
就在整个苑城鸡飞狗跳地打老鼠烧东西的时候,谢怀珉将她的家当搬进了苑城医局的一间药房里,系上围裙,卷起袖子,点燃了炉火。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半旧的荷包,里面除了放着宋子敬给她的玉佩外,还有一块象征着齐国女性最高身份的玉璧。
她露出温柔的笑来,将玉凑到唇边,吻了吻。
“阿暄……我会没事的。”
急报打破了皇宫午后的宁静。
宇文弈迅速浏览完简短的奏折,面色沉静如水,只有眸子的颜色瞬间转为漆黑。
常德的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他知道这就是皇帝震怒的表示。
“叫右相、太医监、副太医监和林尚书立刻来见朕!”宇文弈慢慢揉皱了急报,又补充了一句,“叫送这信的隐卫进来。”
常德一躬身,立即小跑出去。
宇文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然后把刚才那份急报拾了起来,用镇纸压平。
隐卫在帘后出声,“听从陛下吩咐。”
宇文弈的手指轻敲着桌沿,犹豫片刻,才问:“谢大夫在城里?”
“是。”
他手上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第五日,离苑城最近的两个城市都有急报发现疑似鼠疫病例。离国皇帝下令江中一带全区戒严。由于禁药在上流社会产生的波动,现在已经开始转移到了百姓生活中间。
上书房的门打开来,郁正勋急切地迈进门来。
“皇上,打起来了!”
萧暄丢下手里的折子站起来,“打起来了?”
“是!刚接到的消息。”郁正勋红光满面,“仲元已经率领一千水军出了海,文龙坐镇后方。陆端还在床上下不来。”
“他手下怎么反应?”萧暄问。
“两个中将阵前闹事,被仲元当即斩了祭旗,从此,无人再敢反对。”
“好!”萧暄眼睛发亮,浑身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传朕的话给他们两个,要他们好好打,打得漂亮!把海寇统统打回老家去!给朕,给大齐王朝立威风!”
“皇上放心!”郁正勋笑道,“家父带出来的兵,臣又和他俩多年知交,臣最清楚,他们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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