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好的方面猜测:“也许他们在戈壁里遇到了不幸?”
阮星不由失笑:“那可是五万大军。”
我耸耸肩:“我没打过仗,不过我知道军队数目水分有多大。有六万人就不错了。”
阮星说:“可是赤水守卫军不过一万。”
我忐忑不安地去找昌郡王。他老人家胖得像佛,做事也像佛,凡事都高高挂起,除了嫁女儿外什么都不大关心。不过他这次也得到了萧暄的信,终于紧张起来。赤水不是军事要地,又有天险,多年来一直很和平安稳,如今这战火要烧到家门口,他连个准备都没有。
我们倒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可是满城的百姓怎么办?五万人在这时代,是个大城啦,全体迁徙你当是冰河时代?
我这颗没有军事才能的脑子在这个时候特别痛苦。昌郡王平日里一副糊涂样,现在也不得不清醒了,立刻做决定:“还请敏姑娘带着小女先走……”
话没说完就听柳明珠一声叫:“爹爹,你呢?”
昌郡王苦笑:“我是一城之主,当然要留守这里。”
柳明珠一愣,继而掩面哭了起来:“娘亲死得早,爹爹和女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如今爹爹要女儿舍弃了您独自去求生。这等不孝不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昌郡王浑身一震,同女儿两个人抱头痛哭。
我和阮星面面相觑。这父女俩真该去演情景喜剧。
他们哭起来就没个停,我不得不插口:“郡王,县主,事情还没坏到那地步,先别忙着哭啊。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个两全的法子。大雪封了东面的道,王爷的援军一时到不了,咱们可以先自救啊。”
昌郡王回过神来:“是啊!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就去部署。”
我又对柳明珠说:“我知道县主不忍离开父亲,可是您留下来,郡王在前方总免不了顾及你的安慰,碍手碍脚。你不如同我先走,去山那头躲一下。”
柳小姐关键时刻脑子突然不灵光,革命义士英勇就义一般斩钉截铁道:“我要同爹爹同生死!”
祖奶奶啊,这是用孝顺心感天动地的时候吗?我同阮星私下达成协议,关键时刻她再反抗,干脆一掌打晕扛着走好了。
我们本来计划当天就动身,结果行李收拾到一半,突然刮起大风,下起了雪。
天要留人没办法,只好呆了下来,心里安慰自己这天气辽军也走不了路。
没想这雪一连下了四天都没停,第四天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突然桌子板凳一阵抖,地板似乎在移动。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地震,吓得肾上腺素猛增。可是柳家人却一脸平常,说今年冬天已经震过几次了,好像是什么地龙翻身,不是大事。
我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多心。
结果第二天传来消息,说是进盆地的那段山路发生雪崩,把路给堵死了。昌郡王派出的粮队正带着粮食过关口,结果被堵在了那头,也不知死伤如何。这显然是昨天的地震引起了山里的雪崩。
阮星收到飞鸟传书,告诉我说:“王爷非常担心姑娘安危,要我尽早带你回去。”
我说:“他愿望是好的,可是也要考虑实际。我们现在能往哪里走?”
那日晚上,柳明珠跑来敲我的门。
她忧心忡忡地问我:“如果仗真的打起来了怎么办?”
我苦笑:“逃命呗。”
柳明珠愁眉苦脸:“我看过那么多史册传记,破城亡国的女子一旦被擒,等待她的命运真是生不如死。我已下定决心,如果落入辽人手里,一定立刻自刎。”
乖乖,真是书看太多脑子糊涂了。我忙安抚她:“不要想那么多,大不了在脸上蒙一张帕子。”
柳明珠烦恼得睡不着,我便干脆叫她抱个枕头过来同我聊天好了,云香也过来凑热闹。外面大雪纷飞,里面三个女孩子挤一张被子说悄悄话,“嘻嘻哈哈”之间,把连日来的担心忧愁冲散了一点。
云香问我:“姐,辽国为什么不去攻打西遥城,而来打这里?”
我想了想,说:“西遥是燕地首府,又是军事重地,岂是说打就可以打过去的?赤水近边界,北临戈壁,没有其他城池缓冲防御,而南则是一条通往内地的要道。占据了赤水,燕地的边防告急。”
柳明珠面露赞许之色,连连点头。
云香又问:“那为什么以前不攻打,而城里防御这么差。”
我转向柳明珠。她很无奈地说:“古来自有惯例,炮火不攻通商之城。再说,辽军要过来得穿越戈壁,那里环境恶劣险象环生,方圆千里寸草不生,夏天酷热冬天大雪。今年巧在偏偏戈壁落雪不多,辽军既可行军又可化雪充做水源,所以……”
我接上:“京都权利人事变动,让王爷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想到辽军这次会在冬天来袭。”
云香想了想,很坚定地对我们说:“姐姐们别怕,我相信王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也许明天援军就到了呢!”
我笑笑:“希望如此吧。”
我们又闲话了几句,挤在一起睡着了。
似乎才闭上眼,我就被一声“轰隆”巨响惊醒。张开眼,外面天正蒙蒙亮,云香和柳明珠还挤在一旁熟睡。我披着衣服爬起来,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远处传来“轰隆”的一声,大地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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