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阑又怎会不知其中利害,一个弄不好便是倾家灭族之祸,只不过他痴迷医术,为了学医曾遍寻天下名医,盼着能寻一个似前朝那样的神医,也好求教医术,如今终于有了却无机缘相见,实在遗憾,想到此,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安州官驿,眼里充满憾色,却也只能上车去了,他还需去一趟安州城的庆福堂去寻那余宝胜,若再由着这些人胡闹下去,庆福堂的招牌就真的砸了。
不管余星阑,且说棠梨,给老夫人看了病回来,一进院就瞧见爹娘都在堂上,看情形是等自己呢,她爹倒还稳当,坐在那儿吃茶,她娘却跟个拉磨的驴子一般,在屋里来回转磨的走,瞧见棠梨急忙过来就唠叨了起来:“娘的话你总当耳旁风,成日捧着那医书看,看也还罢了,却怎么真瞧上病了,家下的人,你瞧也就瞧了,怎么还让外人知道了,还传到了叶夫人耳朵里,巴巴的来寻你给那位老夫人看病,我可听说那老夫人病好些日子了,大夫请了十好几个,连那庆福堂的神医都找了来,也没见治好,你这么个半吊子,怎么就敢去,这要是看好了还罢,若是坏了可怎么好……”
便宜娘这唠叨的功力,真是越发精进了,而且,半吊子,这可是自己腹诽叶大人的,怎么真会儿安自己身上了,莫非是现世报?生怕她娘再唠叨下去,棠梨急忙截住道:“娘,老夫人的病并不要紧。”
自打答应了王氏夫人,苏氏就开始后悔了,生怕女儿逞能闯下大祸,心慌的不行,在这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先开头叶全章还劝了几句,被她一通话冲了回来,干脆闭上嘴不吭声了。
叶全章倒不像妻子这般慌乱,他自认很知道自家闺女,这丫头别看平日里爱说笑,可心里却是个明白的,又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以她的性子若无十分把握,断不会逞能,虽也有些奇怪女儿哪来的这种底气,可作为父亲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闺女,果然,棠梨安生的回来了,就看她的神色便知并无什么祸事。
苏氏却愣住了,半晌儿方道:“这么说,你真能治那老夫人的病症,怎么可能,那庆福堂的神医都来了也不中用的啊。”
棠梨道:“娘,那些名声在外的神医名医虽不能说都是假的,却也免不得有庸医为了骗银子滥竽充数,您不也说过这个庆福堂的神医势利的紧,专门给有钱人看病,对寻常去求医的百姓却不理会,这般毫无医德的人,根本不配当大夫,想这神医的名声也不过是他招摇撞骗的幌子罢了。”
苏氏仍有些不信:“你当真能治好老夫人。”
棠梨:“娘,老夫人的病不过是外感风寒内蕴湿滞罢了,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症候,前头那些大夫未寻出病根儿便贸然用药并不对症,这不对症的药若能治好病才是天下奇闻呢。”
苏氏怀疑的道:“人家都没瞧出来,怎么就让你给看出病根儿了,难道你一个小丫头比人家正经大夫还能耐。”
棠梨没辙了:“娘,我那些医书可不是白看的,虽不敢说自己的医术多高明,至少比那些庸医要强些。”
苏氏还要说什么,叶全章道:“那叶府的老封君,有了年纪,本就不大康健,如今这场病下来更是雪上加霜,想想都遭罪,棠儿能治好老人家的病也是一件功德,难道你还盼着棠儿治坏了不成。”
苏氏忙道:“呸呸,胡说什么呢。”
叶全章趁这功夫给女儿使了眼色,棠梨会意,说了声:“我去给灶上炖汤。”撂下话一溜烟跑了。
等苏氏回过神哪还有闺女的影儿,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都是你惯的,这丫头越发胡闹,你也不想想这瞧病可干系人命,儿戏不得,你看着吧,这一回过去,就更管不住了。”
叶全章打了个哈哈:“我瞧着棠儿能医好叶府的老夫人,这医术至少比外头那些大夫强,且棠儿生性沉稳,不是个胡闹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苏氏:“你怎么就知道治好了?这会儿可还没用药呢。”
叶全章没辙了,只得道:“如今这病棠儿已经瞧了,方子也开了,再说什么都晚了,至于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病,明儿知道了,这会儿着急也无用。”
苏氏又岂会不知这个理儿,只是心里仍是忐忑不安,这一宿都没睡踏实,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想着是不是寻叶府的下人扫听扫听老夫人哪儿的动静,可那叶府的下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哪里会买自己的账呢。
一直等到了天大亮,用了早膳,服侍着丈夫去了前头,婆子便进来说外头来了位妈妈,说是叶府老夫人哪儿的。
婆子话未说完,苏氏的心就咯噔一下,心说,这可不是来了吗,必是那老夫人吃了药不见好,这才遣了跟前儿的婆子一大早赶来问罪。
正想着怎么应对,却听婆子道:“那位妈妈来问问小姐可用了早饭,若用过了,想请小姐过去给老夫人再瞧瞧,昨儿吃了一剂小姐开的药,今儿一早便好多了。”
苏氏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却仍有些不信的道:“你听真切了,那老夫人真见好了?”
婆子斩钉截铁的点头:“听的十分真切,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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