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廖沙带着奥夏宁刚离开没多久,索科夫就听到帐篷外有人喊报告的声音。他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四连长格里萨中尉,像一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门口。
不知怎么搞的,索科夫看到格里萨的第一眼,就发现对方今天有点反常,按照格里萨的性格,往常喊完报告,不等索科夫做出回应,他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而今天却依旧停留在帐篷门口站军姿,犹如一个犯了错误,等待接受老师惩罚的学生一般。
“我说格里萨中尉,”索科夫望着站在门口的格里萨,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不进来啊,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害怕挨我的骂,所以不敢进来。”
格里萨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连忙迈步走进了帐篷,抬手向索科夫和别尔金敬礼后,又站在原地保持着立定的姿势一言不发。看到他如此的反应,索科夫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被自己无意中猜中了,格里萨真的犯了什么错误吗?
“怎么不说话啊,中尉同志?”别尔金也察觉到了格里萨一反常态的沉默,他一脸好奇地说:“这可不像你平时的性格啊。”
“旅长、政委同志,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格里萨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是专门来这里接受惩罚的。”
“犯错误,你犯了什么错误?”别尔金吃惊地问:“快说来听听,我看你所犯错误的性质是否严重?”
格里萨沉默许久之后,艰难地说道:“旅长、政委同志,我今天结婚了!不过我事先没有向你们请示,不知这是否算犯错误。”
“结婚了,这是好事啊。”听到格里萨所谓的错误,居然是未经请示就结婚了,索科夫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笑容,他主动向格里萨伸出手去:“中尉,请接受我对你们的祝福。”
别尔金等索科夫和格里萨握手后,也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笑着说道:“我们的英雄终于结婚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他在握手时,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连忙补充一句,“对了,女方是谁?是卫生队的吗?”
如果别尔金不问这个问题,索科夫还真的没想到问格里萨的新娘是谁。此刻别尔金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在脑子里把卫生队现有的几位女卫生员一一过了一遍后,也没想到谁会成为格里萨的新娘。
“这是我的结婚证。”格里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硬纸,递给了别尔金,嘴里说道:“上面有我和新娘的签名。”
别尔金接过那张纸,展开了看一眼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抬头望着格里萨问:“中尉同志,这个叶卡捷琳娜是谁?我们旅的卫生队里,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卫生员。”
“没错,卡佳的确不是旅卫生队的。”格里萨在提到新娘名字时,称呼的是对方的小名:“她还是一个十年级的学生,我们今天是街上无意中相遇的。……”
苏联的学校,没有什么小学、初中和高中之分,在读大学之前,只有一到十年级,对比华夏的学校类别,一到五年级是小学,六到八年级为初中,九十年级为高中。想到对方不过是一个高二的学生,索科夫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他望着格里萨问道:“中尉同志,根据我国的法律,女方要满十八岁才能结婚。你的新娘……卡佳,有十八岁吗?”
“有的,”格里萨使劲地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她前天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所以我们今天很顺利地领取了结婚证。”
“旅长同志,”别尔金将结婚证递还给格里萨后,望着索科夫说道:“格里萨中尉结婚,可是一件大喜事,你看我们是否庆祝一下,给他办一场热闹的婚礼?”他可能是担心索科夫反对,还特意强调说,“参加的人数不用太多,全旅排级以上指挥员就可以了。”
“我看行。”对于别尔金的这个提议,索科夫很干脆地表示了同意。随后他又扭头问坐在一旁的格里萨:“你看呢,格里萨中尉?”
谁知格里萨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旅长、政委,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婚礼还是算了,卡佳可能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什么,卡佳离开了这座城市?”听格里萨这么说,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惊诧地问道:“中尉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里萨中尉,坐下说吧。”别尔金从旁边搬过来一根长凳,放在格里萨的身旁,客气地招呼他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们讲讲。”
…………
时间回到五个小时前,格里萨到城里去买一些日用品,和他同行的是叶利扎维塔中士。
别看在两天前,斯大林格勒就正式宣布进入了战争状态,但街上依旧可以不时看到扎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连衣裙、低鞋跟便鞋的年轻姑娘。街头的这道靓丽风景线,不光让来自叶利扎维塔中士看花了眼,就连格里萨也觉得有些目不暇接。假如不是随处可见的街垒工事,和街道上摆着的反坦克障碍物,他甚至还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回到了战前的某个城市。
两人都是军人,要买东西肯定不能去普通的商店,那些地方一是要排长队,而是需要本地的供给证,他们身上除了少量的现金外,根本就没有这种日常生活中必须的票证。因此他们必须找到专门的军人商店,以购买自己所需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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