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卢金凑过来,看了面前的花名册一眼,随后用试探的语气问:“你会不会真的看错了?”
索科夫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当时只是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是谢廖沙,此刻仔细一回想,就越看越像,自己应该是没有看错。至于在劳改营里查不到他的名字,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并非劳改人员的身份,二是他进了劳改营,但却是用的其他人的身份。
“卢金,我是这样想的。”索科夫决定采用排除法,来确定查不到谢廖沙的原因:“他会不会是从其它地方调到这里来的?”
索科夫的假设刚一出口,就被卢金否认了:“这不可能。你想想,以他和你的交情,就算在战争期间联系不上,战争都结束这么久了,难道他不会主动与你进行联系吗?所以我觉得你的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见自己的这个假设被否定了,索科夫也不气馁,立即推出了第二个假设:“那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情况,他的确是进了战俘营,但由于种种原因,他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份,而是用了别人的身份?”
索科夫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假设,是因为他想到了《集结号》里的谷子地,他穿着敌人的军装,被我军战士俘虏之后,不管他如何为自己辩解,但我方人员依旧按照他所穿军装上的名字来称呼他。谢廖沙在负伤被俘之后,会不会因为身上的军装太破烂,就穿了别人的军装,结果在后来甄别时,别人就根据军装主人的资料,来确定他的身份?
卢金听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侧脸问那位年长的资料员:“少尉同志,有这样的情况吗?”
听到卢金的这个问题,资料员沉思了片刻,随即缓缓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有的,将军同志。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
“为什么?”旁边的维塔利听到自己部下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他们为什么要借用别人的身份呢?”
“中校同志,”见是自己的上级在问话,资料员不敢怠慢,连忙回答说:“在被俘的指战员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负伤被俘,有的是部队弹尽粮绝之后,不得不选择投降;也有少数的惊慌失措分子,见到敌人势力庞大,就主动选择投降。而这种人在我军解放战俘营时,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受到应有的惩罚,就会冒用别人的身份。由于这些被冒用身份的指战员,基本都死在了德军的战俘营里,所以这些人的伪装很不容易被拆穿。”
维塔利听完自己部下的解释,转身面朝着索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您所寻找的人,会不会也是主动投降敌人,担心受到我们的清算,所以获救之后,就故意冒用其他人的身份?”
“不会的,谢廖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主动向德国人投降的。”索科夫担心维塔利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故意提高了嗓门:“我率部队坚守在马马耶夫岗时,情况是最危险的,在那种时候,他都没有主动向敌人投降,怎么可能在我军已经转入反攻的情况,向敌人投降呢?中校同志,如果你处在他的位置,你会向德国人投降吗?”
“我肯定不会。”维塔利斩钉截铁地说:“我就算被德国人包围,我也会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绝对不会向敌人投降。”
“我相信谢廖沙也是这样的情况。”索科夫接着说道:“我猜测他之所以被俘,应该是负了重伤,失去知觉之后,才被德国人俘虏。否则我后来听到的传闻中,也不会说他在战场上壮烈牺牲了。”
“除非能看到照片,否则根本无法知晓他有没有用他人的名字进入劳改营。”卢金说完这话,转身问资料员:“少尉同志,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劳改犯们的详细资料?”
“将军同志,有是有的,就是数量太多。”资料员说这话时,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维塔利,迟疑地说道:“若是挨着进行查询,恐怕最快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急于找到谢廖沙下落的索科夫,听到资料员这么说:“少尉同志,既然你们这里有详细的资料,能麻烦您送过来吗?我就算花两三天的时间,也要找到我的那位好朋友。”
“索科夫将军,”维塔利听到索科夫想查看所有的资料,赶紧开口说道:“如果您想查看详细的档案资料,只能委屈您去档案室了,要知道,几千人的档案占地面积可不小,要让他们搬过来是不现实的。”
听维塔利这么说,索科夫立即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连忙歉意地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是我考虑不周。我现在就跟着这两位资料员去档案室,到那里去查找我想找的人。”
索科夫起身准备离开时,卢金也艰难地站起身,想跟着索科夫一起去,却被拦住:“你的腿脚不好,还是留在这里陪维塔利中校聊天吧,没准我很快就回来了。”
见索科夫不想让自己跟过去,卢金也不勉强,别看他如今装了假腿,但走路或者站立时间过长,截肢的部位还是疼得厉害:“那好,我就留在这里等你。”
索科夫和瓦谢里果夫跟着两名资料员,来到了不远处的档案室。进入房间之后,索科夫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档案惊呆了,这么多档案,自己要看到猴年马月才能看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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