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假账么……
手法有很多。
但是汉代现在懂得不多。
原因就是没有人查,不懂得查,那么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啥,拎个锤子就上不就得了?
然后撞上了四柱记账法,顿时就是皮青脸肿。
日渐西沉,第一批清点出来的账目已经开始逐渐就像是水流汇集到江河一般,开始有了脉络和走向……
作为韩过的副手,将军府书佐徐真,是原本跟着徐岳一同前来的徐氏学徒,之前一直都是负责天文上面的算术计算,在应对这些数目的时候,几乎是小菜一碟,掀了掀月度表,便是皱起了眉头,『有三个月份对不上……总表这里差池更大……让我看一看……神乌县吏何在?』
『小的,小的在……』皂衣小吏踉跄上前,还未答话,额头上的汗便是滚滚而下。
徐真问道,『某且问你,四年三月中,县内采买白净麻布七十匹……耗钱六万……这个价格……呵呵,另说,但是这个布匹去了何处?未曾入仓!查无此物!』
『呃……去年三月,这个……或许是用了……』小吏低着头。
『哦?用了?』徐真不紧不慢又问道,『既然是用了,那么,经手何人?用在何处,用了多少,可有剩余?』
『呃……这个……』小吏将头都快贴到了地面上,『小的,小的是新来的……小的不知道……』
徐真冷笑。
『那就叫个知道了的来!』在一旁的韩过,转头看了看姜隐,拱手说道,『便请姜令君下令!』
姜隐吸了一口气,『不知上使……要传何人?』
韩过笑了笑,『当然是都来!神乌县令,县丞,仓曹,户吏,主簿,书佐,尽数「请」来!』
『都来?』姜隐愣了一下,『那么这神乌县乡事务……岂不是……』
『无妨,张工学士,常农学士,出列!』韩过下令道,『即刻领二十兵卒,携姜令君之令前往神乌,封存仓廪,收拢属吏,假行县乡政务,以待后续号令!』
便是有二人走了上来,拱手领命。
姜隐愣了半响,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罢,来人!传令……』
单靠韩过一人,当然不一定能够使唤得动姜隐,但是现在不仅是韩过一个人的事情,还有刚刚才带领了大队骑兵清剿地面的张辽,还有在后方坐镇的贾诩,甚至说不得还有骠骑将军的耳目,姜隐即便是不给韩过面子,也要顾及一下其他的颜面。
因为整个河西走廊,实际上可耕作的地区,或者说是良田,其实就是沿着走廊的那一条,尤其像是武威这样的,周边的县城其实相差都不是很远,最远的也就是快马来回一两天的事情,所以当姑臧在这里动真格的时候,其他县令都怕了。
谁能想到查账查得这么快!
不是说这些县令没想过什么歪招,但是越歪便是越容易收不了场,就像是临泾的赵县令,不是一把火烧了么?结果贾诩到了之后,便是二话不说,全县上下大小官吏全数拿下,按照罪责一个没少,全都判了。
就连是仓廪的管事差役,还有救火的壮丁营率,也因为涉嫌纵火,给判了问斩!
这一下就了不得了。
跟着上司走,一般来说是上司能给好处,另外一方面是上司能撑得住,要是发现上司根本撑不住,跟着走一趟就会掉脑袋,还有人会跟着上司走么?
临泾的前车之覆在,其他县也就不太敢动什么歪心思,毕竟查账倒未必能查出来,但是一旦损毁了帐底和仓廪,就等于是自我暴露了,别说县令担心自己的脑袋,就连手下也不愿意干啊……
于是乎,大部分的人也就和买彩票的心思差不多,万一能中,呃,不是,万一蒙混过去呢?再说了,流水账目那么多,每个县都是十个箱子打底,多的县甚至有二十个箱子的,都汇集在一起,什么时候能核对完?
县里的账房,仓曹,户吏等等都是摇头,拍着胸脯说没有三四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别想搞清楚,所以这些县令也就自然以为这些账房说的都是真的了……
一年半载,这些县令多半不信的,但是三四个月还是可以相信的,那么多了三四个月腾挪的时间,一方面借着提前收赋税,缓入账的小技巧,多出一份活钱来,另外一方面可以补充空虚的仓廪,不至于看起来那么难看,真要是查到了什么也可以搪塞过去……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才开始核账一两天的功夫,问责的人就到了。
一问便是吓一跳。
东西哪去了?
鬼知道哪去了!
都不用装模作样问一下仓廪,谁都知道公仓之中,多半都是空的!
于是几乎都一个模式,趁着还有些时间,凑在一起嘀咕。
『就说是临时工写错了?』
『也成,但是总数目还是对不上啊……』
『那怎么办?』
『补上。』
『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财!你家有啊?』
『没有,但是可以借啊……』
『借?』
『先对付过去就还,也就是用这么几天的时间,给一分利……不成就两分……』
『……就这么办!』
随着检查的深入,各地县城之中的仓廪便是莫名其妙的充盈了起来,仿佛有善财童子海螺姑凉什么的,挥挥手便是让原本这些空旷的老鼠都不愿意来的仓廪一下子装满了各种东西,钱财满箱满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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