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士孙家实在是太有钱了,据说家财是以亿计。
这样的财产,在和平岁月里面顶多就是遭人眼红,但是在混乱动荡的时间段,那就是祸源。
于是乎,后来自然就是大祸临头,即便是士孙瑞配合王允杀了董卓,依旧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园,在随后马超进犯长安三辅的过程当中,他也属于卷铺盖逃离的士族之一,一路到了荆州……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士孙氏本身姓氏就小,体量根本谈不上什么凤凰了,幸好刘表在荆州的时候,对于这些流浪而来的士族还算是礼遇。当然,刘表的意思也是利用这些外来士族子弟和当地的荆州土着抗衡,但是这些外来士族子弟一没有人,二没有钱,就光顶着个落难的名头,又能有什么作用?
后来士孙瑞就跟着荆州土着一同降了曹操,或者也不叫做降,因为那个时候士孙瑞也就是刘表客卿而已,并没有在刘表手下真的作为臣子,曹操也没把他当回事。
所以刘协知道这些人被曹操『遗漏』了之后,便是有意的征召,请入了朝堂之中。
刘协请他们来做什么,是想要什么,其实不光曹操清楚,士孙瑞这些人同样也清楚。
因此在朝堂之上,刘协对于黄琬的不满,士孙瑞同样看在眼里。
『曹丞相此举,乃以退为进,消弭传言,稳定局势……』士孙瑞缓缓的说道,『以礼而言,三请而辞,方可谓全之,然如今……怕是陛下这否决之言一出口,便是没了后续……』
黄琬皱着眉头,『君荣之意……是要将此事敲实?且不说军权旁落,即便是……也是于礼不合……』
士孙瑞苦笑道,『这天下,当下可还有什么「礼」可言?』
黄琬也是默然,半响之后,才是一叹,『君荣,若是非此不可……还是让老朽我来罢!』
『子琰你……』士孙瑞愣了一下。
黄琬叹息了一声,『此身残躯,原本以为当死于途……不过既然天子所需,便又有何惜?之前进言让曹丞相自陈,不过觉得时机未至……如今,纵然是曹丞相假言请辞,但也确实是一个机会……君荣还有家眷需要照料,而老朽孤身一人……不外乎生死之事尔,便是让老朽先行一步,做其试探,君荣可于一旁掠阵,查其虚实,以图后续就是……』
士孙瑞自然是不肯,但是黄琬所言倒也是实情。
黄琬的妻子是来氏,没错,就是来敏的姐姐,而当时局势纷乱,黄琬和妻子走散了,他妻子带着孩子跟着来敏到了川蜀,从此各居一方。
这年头,一旦分开,那就或许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若是年轻,那还有些盼头,比如过几年如何如何,但是黄琬已经年岁大了……
士孙瑞正衣冠,将黄琬推到上首座,然后自己朝着黄琬郑重一拜。
黄琬也没有推辞,正受了,然后便是起身握住了士孙瑞的手,低声说道:『今日起,君荣就不要再来了……此外,若是……若是有缘,遇到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便是瞧在老朽面上,略微照拂一二就是……』
『瑞,敢不从命!』士孙瑞再拜。
这一次黄琬就没有再接受了,而是回了一礼,两人默然片刻,黄琬便是叫来了心腹,送士孙瑞从后门离开,自己则是站在了院中,看着院中那棵叶子几乎都要掉光的老树枝杈,默然许久。
老树,或许熬过了今年,也未必能挺得过明年。
『老树啊……』黄琬缓缓的叹息道,『若是不能再开新枝,也就剩下洪炉之用了……』
……(╯︵╰)……
封建王朝的朝堂和民间是脱离的,越是封建的王朝,便是和民间距离得越远。
比如很多人都笑话那个琢磨皇帝应该是拿金锄头用金扁担干活的老农,却没有想到这其实也是在笑话那些皇帝,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和普通百姓完全脱节了。所以曹操请辞这个事情,按照道理来说,其实百姓是应该不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哦一声,该下田的依旧下田,该去劳役的依旧去劳役。
可这一次,居然很多百姓都知道了!
顿时就沸沸扬扬。
而且很奇怪的是,沸沸扬扬的都是普通百姓,而那些平日里面喜欢高谈阔论的士族子弟,如今大多数则是一声不吭,不仅是聚会都少了,而且每日里面深居简出,就连往常习惯性的的社交都少了很多。
不过,这些士族也好,官吏也罢,也不会禁止百姓去议论此事。
没过多长时间,民间的百姓,就开始形成了两大派别,一方面是说曹操做了很多好事,应该继续当丞相,而另外一方则是表示曹操请辞就请辞,没了曹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许县市井之中,有人刚说一句曹操好话,就有人说一句曹操也不怎么样,反过来也是如此,几乎成为了许县周边最为热闹的话题,要放在后世,定然是雄踞在度娘的峰头而不堕。
诡异的局面让许多人觉得很不能理解,但是明白的人却越发的噤若寒蝉,一声不吭的能躲就躲,能病就病……
在许县城外的一处村店之中,一些民夫聚集在这小店里面吃吃喝喝。
秋获之后,在进入农闲之前,总是要发一些劳役,将水利道路什么的修葺一二。反正对于官老爷们来说,民众的劳动力都是免费的,能用的时候自然不会吝惜,往死里用,而给的吃食则是一再克扣,上头拨款二十文,到了最下面的时候能有三五文就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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