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来来,男,今年16周岁半,身高186厘米,体重90公斤,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眉目俊朗得像是26岁。在这样的外表下,其实他有凄惨的童年:他两岁的时候爷爷就没了,到了六岁丧母才十岁又丧父,人生经历写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本苦瓜汁子写出来的书。
从今天起他这本书将翻开崭新的绚丽一页,而他自己毫无所觉。
“牛奶、饼干、香蕉……吃吧。”用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方来来的面前堆满了零食和饮料,电视机里在播放动画片,还有一只兔子抱着瓜子在围观他。
什么时候兔子吃瓜子了?不对,什么时候一个兔子表现得这么“爷们儿”了,横抱着瓜子吃得这么霸气侧漏合适么?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型号有点大只的男孩儿虽然坐得规规矩矩,但是眼神里的那点不自觉的审视与揣测让靠着直觉活着的人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路俏看了他一眼又拿出了两个木瓜:“你叫我路俏就可以,路是道路的路,俏是俏丽的俏。”
“我不吃木瓜。”橘黄色的南方水果因为形状的问题,一直被信奉以形补形的国人当做丰胸圣品,方来来瞟了一眼路俏的胸口,觉得她比自己更该吃这个。
“哦……”路俏把木瓜放回到了果篮里,又拿起了红红的大苹果,“苹果要么?”
“我就想问一下,我住在这里您会对我怎么约束呢?或者咱这里有什么规定是必须要遵守的?”方来来搓了搓手掌做少年羞涩状,心里对“咱这里”这三个听起来就亲近的词儿感觉很满意。
路俏眨了两下眼睛,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方来来的要求,捧着苹果慢吞吞地说:“我这里没有健身房,我问过外面的大妈了,她们说小区后门出去右拐二百米就有一个健身俱乐部,能做器械能学瑜伽,地下一层还有个泳池,年卡是两千二,半年卡是一千五……”
她慢悠悠地背着健身俱乐部的全部项目报价,其中包括了针对老年人的特色服务比如毽球和门球场地的租金。
“我是问您对我有什么约束和要求,健身房这个可以先一放。”自从对路俏的神秘程度有了新认识,方来来也就不敢在她的面前随便放肆,干脆就改变了策略,先摸底再说其他。现在路俏的这个态度,让方来来觉得这个人不是真呆就是装傻,他坚定地认为是后者,这也更坚定了方来来想要弄清对方底细的决心。
至于为什么要弄清楚?方来来一向有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心的企图和自信。
如果林卓在这里,大概会考虑打个电话找个和尚来准备超度某个想太多的少年郎,对于路俏这种奇葩,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就把话题引向重点,那就只会被她星云一样大范围旋转的思维方式越呆越偏。比如现在,方来来虽然已经意识到话题已经被带跑了,他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能拉回来。
自信到自负的少年还在想既然这位“监护人”身份如此神秘,那么肯定有些特殊的条件会跟自己提出来,比如不能去的房间啊,不能动的东西啊,不能做什么什么啊……只要把这些弄清楚,方来来相信自己也就弄清楚了与这个人交往的方式和方法。
“晚上十一点之前要回家,不能扰民……”对这个不甚了解的路俏站起身去拿了卿微写的《租户守则》回来,翻开某一页就开始念:“要节约资源爱护环境,保持住房公共区域的卫生……不能侵犯他人隐私……”
新任监护人一板一眼地念,方来来起初还能认真听着,没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神游物外去了。
“……这些你都要遵守,好了,你吃水果,我要去去帮宋阿姨搬水了。”
回过神发现剧情已经过完的方来来目瞪口呆,什么,就这么一份从中学生住宿守则上扒下来的东西你就把我给应付完了?
说好的神秘房间呢?说好的不能触碰的物品呢?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交流这件事儿特别累?
“等等,路俏,那个……要不这样吧,您跟我交个底儿,有啥能干有啥不能干,咱俩好好合作和平共处,再过一年半我爹留下的两百万劳务费一百万感谢金就都是你的了。”咱不绕圈子了,咱直接谈钱行么?
方来来气势全开地瞪着路俏,也不再保持乖巧的样子了,手臂大开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一条腿也压在了自己的另一条腿上。
我有钱!我任性!你快来和我谈条件!
路俏偏了下头,自从看见这个重孙子她的心理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感觉,这种感觉从刚刚这个小家伙的试探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
这种感觉,大概叫“不喜”吧?
女孩儿的回答是拿起放在了茶几上的两份协议翻到了关于监护人经济上赠予和答谢的部分,然后轻轻地把这一部分的内容撕了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在方来来惊讶的眼神中,她很淡定地说:“只要这段时间你不给我惹事,等你离开的时候我给你五百万。”
一股浓浓的土豪之气从她平淡的话语里迎面扑来,把一分钟前方来来那点装腔作势的有钱任性范儿吹得支离破碎。
高壮的少年已经惊呆了,不惹事就能赚五百万——哎哟,我怎么觉得我是被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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