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安背着长剑, 独自走在县城内的主干道上。
他下车之后已经走了将近一公里,而在这一公里的道路上,除了沿路废弃的车辆、歪倒的路标以及破损的商铺大门能稍微看出末世的痕迹,整条街上依旧空空荡荡, 寂静如同死城。仿佛那场瓢泼大雨不仅冲走了脏污灰尘,就连丧尸和幸存者也一起冲刷得干干净净。
这幅场景太不寻常了。沈十安眉峰微皱,一边仔细观察四周的痕迹试图找出合理的解释,同时心中的疑云越发聚拢凝重。
县城的常住人口在三万左右, 这么多的人,不可能没有人感染流感, 也不可能没有人变成丧尸。
那么丧尸都去哪儿了?被军队清理干净了?又或者是被幸存者清理干净了?
倘若果真如此, 清理之后为什么不收集物资?道路两旁的商铺和小超市仍是肉眼可见的满满当当。更何况,丧尸尸体呢?幸存者又去了哪里?
县城内建筑密集,而且大约是由于老城改造, 建筑高低错落参次不齐,看上去有些凌乱。沈十安只能观察到沿街建筑的大致情况, 至于更后面的则多被楼层遮挡, 视野根本无法延伸。听觉倒是不受影响,然而因功法而极大扩张的五感范围之内, 没有任何异常响动。
有风将塑料袋吹了起来, 磕磕绊绊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又倏地浮地而起,沿着主干道往前飘去。沈十安的视线随着塑料袋往前移动, 转过一个路口,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面积极为广阔的圆形广场, 被县城内高低起伏的建筑包围在最中央,一眼望不到尽头。广场上呈长方格形,纵横交错摆放着一架架手推车、遮阳棚、展示台、长桌长椅、塑料板凳,最前方足有两层楼高的充气大门上拉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巨型横幅,横幅右上角绳子断裂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内容,只能看见“临安县”三个字。
沈十安踏上广场边缘处的台阶,走到大门前准备看个仔细,但耳边忽然捕捉到的某种动静让他浑身紧绷,抬手握住剑柄,迅速环视一周——
从环绕广场的各个街道,各个路口,各个建筑缝隙内,片刻之前还全无踪迹的丧尸如同蝗潮,乌压压一大片,窸窸窣窣自所有角落汇涌而至,很快就将整个圆形广场包围起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行尸如山如海,粗略估计最起码也在一万人以上,而这之中足足一多半都是变异丧尸。
一阵风迎面吹过,将横幅垂落的一角哗啦啦吹起来,展露出上面的完整内容:临安县第十八届全国美食节欢迎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沈十安心中警铃大作,左手使力,长剑唰然出鞘,同时将功法运转到极致。
不光变异丧尸的比例高得离奇,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丧尸本应是没有意识的,就算变异丧尸也是如此,完全受渴望血肉的原始本能而驱动,毫无理性可言。但眼前这成千上万具丧尸将他包围在广场中央之后却没有直接冲过来,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即便焦躁难耐嘶吼声声,却仍自按捺住渴望停在了原地,数万只涨满死气的空洞眼球,全部直直聚焦在沈十安身上。
这些不仅是丧尸,还是一只具有基本秩序的丧尸军队。
沈十安心跳如鼓,手心里很快出了一层汗。一边保持冷静一边飞速在丧尸大军中搜寻:既然这些丧尸遵守着某种指令,那就一定有下达指令的“头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将这个头领找出来。
得益于功法带来的卓绝视力,沈十安很快就将视线定在了丧尸大军最后方的某一点。
那是一具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丧尸,半边脸保存完好,半边脸白骨森森,根据穿着打扮,依稀可以看出生前是位男性。人头涌动的尸山尸海中沈十安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他,完全是因为他的眼睛——
那双本应空洞无神毫无理性的眼睛里,竟清晰闪现出类似于兽类的贪婪和狡黠。
而就在沈十安与它对视的瞬间,猛然浮现的危机感让他汗毛竖起,迅速侧身闪避。几乎是同一时间,伴随着破空声响,一道无形的风刃从他片刻前站立的位置闪电般划了过去。第一道风刃尚未完全消散,又有三道风刃凭空出现,呈上、中、下三路同时进攻,沈十安眸色一凝躲避不及,脸上立刻就被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滴答,鲜红色的血液砸落在地。血腥气随风扩散,丧尸大军骤然躁动。
沈十安紧盯着那位首领,心脏倏地往下一沉:这是个会异能的丧尸。
——
沈十安离开后没多久,越野车内的气氛就古怪尴尬起来。
陈南除了弟弟之外,已经许多年没和四五岁的孩子打过交道,纠结半晌,从背包里掏出一袋巧克力夹心蛋糕:“寻寻,你要吃东西吗?”
沈寻冲他龇牙,满脸的凶神恶煞:“不许叫我寻寻!”寻寻也是尔等人类能叫的!只有安安才能喊!
陈南好脾气地笑了笑:“对不起,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沈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下巴一抬,哼了一声:“什么也别叫。你别跟我说话。”他可是有重要任务在身,别想借机搭讪转移他的注意力,敢偷车就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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