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正吃着晚饭。
看到他们进来,沈宜香赶紧放了碗,迎了上来,“哥你回来的正好,我给盛饭吧。”
“不用,你们吃吧,我们吃过了。”
“哦,那杨家吃了哪些好菜啊?”沈宜香看了眼杨培敏,嘴里问道。
沈宜光看着她,半是玩笑半是教导地道:“宜香这话咋说的?我是人家姑爷,能不好好招待么?杀了鸡炖了肉可丰盛了,这不现在还撑着。”
杨培敏也不管她,自炕沿坐了下来,温声地跟陈桂枝说了说回门的事情,“……让带了些自己做的丸子跟粘包回来,我娘还说做得可能比不上您的,您跟爹就当零食地吃吃……”
陈桂枝听完乐得呵呵直笑,“亲家母也太客气了,咋不叫他们也过来玩玩?”
“有呢,只是家里还有个未出月的小侄子,她也是一时走不开,看迟些日子,有空了准过来找你叨叨,说能跟您聊得来……”
陈桂枝很高兴,放慢了吃饭速度,忍不住跟她叨起来,“你娘是个爽利的……会说话……”
“娘快点吃吧,等会儿饭得冷了。”沈宜冬看不得她们婆媳这亲热的模样。
“娘又不是小孩,哪用你说?”陈桂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沈宜冬有些气闷地看她娘一眼。
只不过她娘没理她。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找。
人未到声音已传了进来,“沈家二伯伯娘,我来看你们两老了。”
杨培敏被这略带浮夸的情感表达给惊了下,这不是赵满仓嘛。
他跟潘水芹走了进来。
像是没有想他们这个时间还在吃饭,“吃饭呢。”
“吃过没?坐下来一起吃吧?”
“不了,吃过了的。”
杨培敏给他们搬过椅子坐着。
“满仓这么晚了,有啥事?”沈二牛问道,“要是不急的话,坐下来跟二伯喝两口。”
“没啥事呢,白天我那儿弄厨房,事儿多,没能过来走走,咱随便叨叨。”赵满仓嘴皮子利索地道。
“是了,你家媳妇跟宜光媳妇的表姐妹呢。”陈桂枝拍了下大腿,说道:“看看,咱们还真是亲上加亲了。”
对于她这说法,大伙都笑了。
潘水芹也凑了两句伶俐话,更是把陈桂枝哄得没合过嘴。
沈宜冬瞅着潘水芹看了眼,也笑道:“你们是姨表姐么?长得可不咋像,特别是站在一起的时,活像两个辈分的人呢,娘你说是不是?”
潘水芹像是没有听懂的模样,笑着点头,“我这妹妹从小长得就跟别人不一样,皮肤还晒不黑,我可羡慕了,而且她长得还显小,别说是跟我站一起差辈份,就是跟您站一起,跟你家小芬她们一样要是说成姐妹也有人信呢。”
她这拐着弯的把沈宜冬夸了遍。
沈宜冬直接黑了脸。
陈桂枝这会儿可算听出了些暗涌,她朝杨培敏笑道:“跟你表姐说说体己话,我这边不用陪。”
杨培敏从善如流地应了。
她带着潘水芹回了房间里。
“你婆婆还不错,就你那四姑姐,整一挑事精,这些天她都是这样么?”一关上门,潘水芹就忍不住说道。
杨培敏跟她略略说了说。
然后潘水芹又是一套姑嫂相处的办法传授过来。
而她的理论知识比张名花多了一层关键,“这个关键就是,得把自个的男人紧紧地抓在自己手里,把他的心拴在自己身上,才不至于偏向他亲人那边。”
“家里的事儿,也别傻愣愣全做了,你又不是铁人,家里还有俩小姑子呢,你要是把她们惯着了,辛苦的是你自己不说,稍有不够周到的时候,还得挨上埋怨,那叫啥?叫那个吃力不讨好是不?光干活不行,咱嘴上也要来点事儿,多说两句好听话,哄哄两位老人家开心,好在你家婆婆是个温和的,也不至于事事看你不顺眼。”
怪不得张名花总要她跟着这个表姐好好学些东西呢,看她这一套一套的,她也只比自己多那么几天已婚妇人的身份而已。
杨培敏认真听完,点头应了。
潘水芹说了会儿话后,才道出她今天过来的目的。
“你姐夫有个姑表妹,过些日子要出门子,她命好,嫁到县里,她那男人因为是二婚的,男方那边给她作了承诺,能给她安排进百货商店里当售货员。”
“这个姑表妹虽然运气不错,通过些亲戚跟亲戚的关系,谋了个嫁城里人的机会,但可临到婚期前,她又没啥底气了。”
“你别看她那个男人是二婚的,但他家里条件好,父母双亲都在纺织厂里上班,而那男人本身也是很拿得出手的,是个高中生,也在纺织厂里当干事。虽说前头留了两个孩子下来,但那男人年纪才二十六出头,长得高高大大,看着就正派精神,要不是他二婚,哪论得上你姐夫表妹啊。”
“那表妹是个能干的,家里田里都是一把好手,嘴巴利索很会来事儿,之前还在镇上缝纫社里当过缝纫工呢,那做衣服的一手活儿没得说,男方也是看中她这能干的一面,才考虑的。”
“只是表妹长相普通,小时候出过水痘,脸上留了些坑,有些还变成了褐色的斑,眼睛还小,看起来也不够精神,能干是没错,但这高嫁的,多少会在意一点儿自身的外在。上回我结婚她也来了,之后看到我妆前妆后的变化很大,又惊又喜的样子。”
“一直缠着我问咋弄的,前几天带了两罐头过来,请我递话,看你能不能教教她或帮她弄也行,她另外给红封答谢。咋样?那个表妹跟我们平常很亲近,为人也不错,你要是方便给她看看?”
杨培敏笑,“这不是啥问题,她啥时候结婚?”
“后天呢,不过咱最好明天过去看看那化妆东西,有没有备齐啥的,她有门路,想来她有更多的材料。”
杨培敏想了想也点头,把时间再确认了下,再说了两句话,她送了潘水芹出去。
正屋里沈家父子跟赵满仓正在炕桌旁喝着茶聊天,陈桂枝等女眷则在里面的屋里做针线活儿。
看到她们出来,沈宜光终于舒口气的样子,踢了踢赵满仓,“家去吧,咱都困了。”
赵满仓则是笑得一脸理解的模样,“晓得了,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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