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一股酸涩的感觉顺着鼻腔流入心底。
去锦泰殿必然要经过嫣云宫,那牧野春就没有不去看下红绡这个故人的道理。
抬头看了下那紧闭的殿门,他微微一笑,折扇在手中的啪的打了一下,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应声,不过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这样大咧咧的一推门,进去却看见屋子里空荡荡的。
扬了扬眉梢,挺直的鼻子抽动了两下,他唇角逸出一抹笑意,然后一个闪身,往屏风后去了。
只是——他还没到屏风边上,一条长长的红绫便甩了出来,直冲着他的脖子,抬起手,扇子一挡,隔开那条红绫,接着一旋身,就看到反而就势把那条长长的绫带扯紧,带子的另一端显然也捏在人的手里,就这样僵持住了。
“怎么说也是故人,出手就这么不客气!”牧野春摇了摇头,叹着气说。
屏风里传出清清冷冷的声音,“故人?我只听说,故去的人,才叫故人!原来狐族死了,也一样会是入地府的!”
牧野春撇了撇嘴道,“姑娘家家,嘴巴竟还是如此毒辣!离休难怪会另有所恋!”
听到这句话,屏风里只听得一阵水声,然后耳边响起风声,还没眨个眼,她便已经立定在面前。
红绡双目透着寒冰之意,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我不相信,你在这地府之中难道都不知道吗?更何况,这数百年来,离休身边绝对不乏想要贴上来的女子,若不是你红绡,怎会这地府之中只有你一名女子?”牧野春笑着说,一点都不惧她眼中的寒意。
“你也见到了她?”怔了怔,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只是……从来没人说过离休动了情,听到这句话,胸口顿时便有气血往上涌。
牧野春点头,“是了,你是知道的,所以我好奇,你为什么会让她留下来?”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到梳妆镜前梳理略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很显然,刚才牧野春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沐浴。
“啧啧,不愧是一个地方里出来的,都一样那么冷!”他咂巴了两下嘴,然后道,“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难道你已经决定放弃了?”
三界之中,无人不晓红绡对阎王离休的痴恋,如果说哪一天她主动放弃了,大家一定会感到很震惊!
红绡默默的梳着头,并没有开口,牧野春修行尚浅,所以当年并没有见过尽欢,所以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奥义,可是,连他都看出离休动了情,他是真的……认真的吗?
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数百年了,除了愈发的美艳,一点苍老的迹象都没有,可是,她却从自己的眼神中读到了沧桑。上一次司盛楠跟她说的话,不是没有过到耳朵里,只不过,她如何甘心!
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足足五百年了,她等了那么久,以为尽欢不在了,终有一天他会属于自己,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如何甘心?
啪!梳齿莫名的断了一根,低下头看着梳齿,怔忡了片刻。
牧野春含着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居然给她梳起了头发,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她柔软的发丝,一边道,“本来呢,我一个局外人也不该说什么的,但我这人吧,虽然吊儿郎当,可是朋友不多,你红绡算其中一个!说句不中听的,百年前初识你,我就知道离休要么不动情,如果有一天动情了,那人一定不是你!”
“你……”红绡猛然抬头瞪他,由于太过用力,扯得头发生疼。
他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说,“别那么生气,我说的是事实!这种真心话,只怕你想听,也没几个人会说与你!”
深吸一口气,她压住内心的怒火,冷冷道,“那你且说说,为什么不会是我?”
牧野春梳了会儿,开始把玩起她的发丝,在自己的手指上绕着圈圈,“因为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太冷!两个太冷的人如果在一起能激出火花,那才怪了!只会彼此冻死对方,但不会燃烧起来!”
“离休并不冷……”她反驳道。
“或许以前是,但至少我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清冷的,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所以,你暖不了他,也激不起他心里的火,你们如果能走到一起,还需要等数百年这么久吗?”他淡淡的问着,凑近闻了下她的发丝,很香!
红绡拧起眉,从他手中拽回自己的头发,然后道,“可你觉得我很冷漠吗?”
“何止是冷漠,简直是大冰块哇!”他叫道,从梳妆桌上跳了下来,走到桌前给自己拿了块点心,忍不住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
“你……”红绡本来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不知该怎么说!自己以前是怎么样的,她已经差不多都忘记了,她只知道,从她爱上离休的那一刻起,尽欢就成了她的范本。因为离休爱她,所以,自己努力去学尽欢的样子,她的淡漠,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的冷若冰霜,但是为什么,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了?
以前她不明白,牧野春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她恍然大悟,因为不止她在学尽欢,就连离休也不自觉的被尽欢所感染,他们都走在尽欢的影子下,所以,越来越相近,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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