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一共有四个,随着牛继宗的加入,场面顿时火热起来,众人寒暄一阵子,又互相问候了家中老母,一个个跟泼妇吵架似的。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这才指着贾瑜对牛继宗说道:“黑葫芦,这又是你哪个娘们给你生的小娃娃,你也不怕老嫂子跟你玩命,她那双柳叶刀爷爷也是领教过的,你个老杂毛还真不怕死嘿。”
牛继宗拍拍自己的黑脸,笑道:“爷爷倒是想这么个俊俏儿子,爷爷家那个丑儿子都带不出去。”
说道这里,牛继宗话锋一转,语气严肃地说道:“这是先荣国公的嫡长孙,你们不可拿他口花花,不然某家必没有好脸色。”
先前那个中年汉子一听这话,猛地瞪大了双眼,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对天一拱手道:“属下不是有意侮辱大帅,大帅在天之灵还望不要计较。”
说完这些,那汉子才恢复了神色,又大量起了贾瑜,好半响才说道:“你不要误会,爷爷这一拜是拜老国公跟你屁关系没有。”
说完,不待贾瑜回话,他又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他奶奶的哪家子弟这么有神,之前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不错不错,没有坠了老国公的名头。”
贾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变脸。
牛继宗这才站了出来,笑道:“你不要理会这个杀才,我给你介绍介绍。呵呵,这是长平侯府,这是越国公,这是鲁国公,这是永兴侯。这可都是你祖父的旧部,当年我们还是个新兵蛋子的时候,就跟着你祖父,后来跟着你祖父南征北战,累计军功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今天我们托声大,认你这个侄子。”
贾瑜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小侄见过各位叔伯。”
长平侯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他看着牛继宗,叹了一口气,也没了刚刚那骂娘的模样。
“你到底还是把我们拖下来了。”
牛继宗很是不在乎地说道:“咱们一把年纪了,也不可能像年轻的时候冲锋陷阵了,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某家不想逼你们,是左是右,你们自己选择吧。”
长平侯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当我老杨是个忘恩负义的吗?当初要不是老国公,爷爷早都死在南越了,你也休要用这等激将法,爷爷不吃你这一套,爷爷一辈子记住老国公的恩,不管你这贼鸟斯半点干系。”
众人也是点了点头,贾瑜心中感慨万千,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祖父的能量,或许这就是他必须要死的真正原因,仔细一想,他娘的这朝廷里随便拉出来几个侯爷国公的都是他祖父的旧部,这要是他来当这个皇帝,他也睡不着。
文臣有文臣的生存办法,武将有武将的生存之道,勋贵世家亦是如此,他们是跟这个皇朝绑定在一起,不是和某个皇帝绑在一起,所以涉及皇权斗争的东西,他们是绝对一点边都不会沾。
这样无论是谁做了皇帝,最后都要依靠他们平衡朝局。别看现在忠顺王和文臣打得火热,可若是他最后真的上位了,一样需要来找他们勋贵人家,这就是一个关于平衡的游戏规则,这也无法打破。
贾瑜昨日所做之事,他们岂会不知,今天上朝之前若是真的认了这个贤侄,那就意味着和忠顺王起了龌龊,那么将来若是忠顺王爷真的站了起来,他们可就不是人头落地那么简单了,正如牛继宗所说的,都是有家有室的,真要到了那一步,除了抄家灭族就只有奋起反击了。
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老将,生生死死的见得多了,对自己的命也看得淡了,可是他们放不下的是家中那一双双期盼的目光,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因为光脚的有多么厉害,还是穿鞋的有了顾忌,这才会显得穿鞋的不够厉害。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好半响长平侯才拍了拍自己那已经有些发福的肚子,笑道:“怕个鸟,人死鸟朝天,他娘的,就当是把这条命还给老国公了,贤侄啊,叔叔认了你这个侄儿。”
长平侯的话语如同一个深水炸弹一般狠狠砸在众人心头,他们也都反应过来,鲁国公眯了眯眼,露出了一脸狠色,他也拍了拍贾瑜的肩膀,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老杨虽然平日里是混账了些,但是这句话说得好,人死鸟朝天,爷爷就是死也不做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剩下两人也都骂骂咧咧地开口叫着贤侄贤侄。
贾瑜发现自己或许还是低估了祖父在这帮人心中的地位,他们这帮人,到了这个地位,一个个的,谁又比谁傻多少,都是成了精的,若是平日里,要是没有绝对的利益,他们如何会为了他这么个毫无根据的虚名侯爷压上身家性命,可现在他们讲一切抛之脑后。
他也不由得开始反问自己,若是自己,会有这么一批不论生死,不论忠义,不论利弊的追随者吗?
或许贾福会,或许贾芸会,或许李蛮子会,可这都是或许,人格魅力和情分这种东西平日里看上去屁用不顶,可是在关键的时候,这种看上去虚无缥缈的东西,才是最管用的。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驾驭部下都是以利诱之,以势压之,自己从来没有以诚待人,这样又如何能够收获到他们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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