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金陵城皇宫。
老太监四喜看到倚在龙椅上浅睡着的夏皇,当即一缩,转身捻手捻脚地就要朝殿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便听到夏皇闭着眼睛,用略有疲惫之意的声音道:
“凌儿可曾启程归京?”
老太监四喜闻言,微微一滞。
反应了许久,他方才意识到,夏皇口中喊的凌儿,便是岐王虞昭凌。
老太监微微躬身,轻声回道:
“陛下,殿下前日已经启程了!”
听到四喜的话,夏皇睁开通红的双眼,点头道:
“还好,没有犯倔!西南六郡之地,民心俱丧,已经是保不住了。他留在那边,这丢失国土之责难以逃脱……现在这个时机抽身而出,倒是正好!”
四喜闻言,脸上笑容一滞。
西南六郡,保不住了?
僵住了许久,四喜方才挤出笑容,转移话题地道:
“殿下若知陛下如此记挂在心,不知该如何感激涕零呢!”
夏皇瞥了老太监一眼,轻哼道:
“哼,你倒是圆滑……”
说到这里,夏皇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御案之上摆放着的天下疆域图,沉声道:
“云国小皇帝时运好,竟然让朕在西南民心不稳的时候,撞上了这场瘟疫。之后派遣医者、输送物资的手段也够厉害,名声好处他全都占了。绣衣使来报,这西南六郡民心,已然心向云国。这般一来,六郡之地也是别想保住了!”
四喜老太监在一旁微微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接。
夏皇对他的谨慎小心见怪不怪,只是眼神一厉,冷声道:
“西南民心不稳,瘟疫尚未完全治理,还有叛军作乱、乡民自治,继续维系统治,费心费力!云国的小皇帝既然想要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朕给他又如何?只不过,那邕州等地,朕便不客气了。除此之外,还有云国这十数万大军一起当添头!”
只听这话,便觉得夏皇好厉害的算计啊!
西南六郡对于如今的夏国来说,继续维持统治,费力不讨好,只能图耗国力。
既然如此,还不如换个邕州呢!
邕州四州之地,乃是黎朝北方膏腴之地,亦是富庶之地。虽然这么换有些吃亏,但若是再加上云国边军,倒也不算赔本买卖。
毕竟这云国上下七成的精锐,都在这云国边军之中呢!
听到夏皇的话,四喜老脸之上当即挤出笑容,恭维道:
“陛下烛照万里,谋断天下,古往今来,少有您这般英明的天子。”
夏皇对着相伴多年的老伙计的恭维早已听惯了,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对了,你刚刚来干什么的?”
这话一说,四喜猛地想起自己前来是有事要禀,连忙道:
“回陛下,十四公主命人朝宫中送来的东西!”
夏皇听到是虞瑛瑶这个女儿,眉头微微一挑,道:
“送来宫中的东西?以什么名义,送给谁的?”
四喜脸上微微有些怪异,轻声道:
“十四公主那边只说是交给陛下,其余的都没有交代!”
说罢,四喜微微抬手,当即便有小太监手捧一紫檀木盒走入,跪倒在地,将手中之物奉到了夏皇面前。
木盒之中,一枚珠翠静静地躺在其中。
夏皇见到此物,肉眼可见地愣住了一下。
片刻之后,夏皇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道:
“这是她十岁那年,朕送给她的。说起来,那个时候她母妃还在……”
说到这里,夏皇忽然失笑一声,道:
“她这是在告诉朕,她知道朕在关注她了!”
四喜闻言,眼睛低垂,回道:
“许是十四公主觉得,掌握着绣衣使的过程实在太过容易了些,这才发现了异样吧!”
此前便说过,虞瑛瑶早年一直身处宫中,为身份所限,手上并无多少可用人手。
但自回到金陵城中之后,她手下的势力,便如同吹气球一般膨胀起来。不过半年的功夫,便暗中操控了绣衣使近乎全部的力量。
而这绣衣使,乃是夏国历代皇帝手中利刃。就算先有冯处这个高阶绣衣使的投靠,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般轻易便让她掌握了这个特务机构,还是颇有可疑之处的!
而夏皇和身边心腹的对话,便是将这个谜题揭开。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夏皇在暗中助力,纵容她执掌整个绣衣使!
夏皇听到老太监的话,忽然怅然起来,摇头轻叹道:
“这个自小未曾怎么关注的女儿,倒是朕看走了眼!生了这么多儿子,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
相较于她哥哥岐王,她的手段谋略,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
饶是夏皇心中早已确定了皇位人选,为此也开始了诸多布局,此时也不由地想道:
若是她是男儿身,自己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
老太监低着头装木雕泥塑,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脑子可没糊涂。
在这个时候,无论皇帝说什么,自己也不能接话啊!
夏皇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
“其实也好,凌儿魄力有余,其余方面却是难免不足。有她暗中查缺补漏,也是极好!”
其实若非虞瑛瑶在前往云国之后,展现出能够帮助到岐王的手段谋略,夏皇根本不可能放任她回来,暗中掌握整个绣衣使!
失去了公主身份,她便是想牝鸡司晨都不可能!又是岐王一母同胞的妹妹,一荣俱荣,正是暗中为岐王保驾护航的好工具人!
想到这里,夏皇将手中珠翠放了回去,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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