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尘去得就如同他来时一般的神秘,在方应看与狄青麟放松的那一刻已隐藏在黑暗之中,面前再度恢复虚无一片,令他们刚刚松弛下的心情立刻重新进入防备状态。
玄武定的第四重境界尽管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神功,但当李忘尘臻至功成圆满、进无可进的境地,仍可以轻易应付等闲小三合级数人物的觉察。
拥有可怕魔刀,横强体魄,来去隐秘,再加之可格杀百损道人这小三合圆满人物的秘密杀招……
两人在制定计划之时升起的快然,转瞬间即给这仇统压下,形成极为不舒服的感受。
后院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的狄青麟重新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而方应看作势沉思,手上把玩着酒杯。李忘尘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桌的好酒好菜都得浪费。
方应看忽然问,“你感觉怎样?”
狄青麟道,“强,但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心思也极为细腻。其实我已表露得极为猖狂丑陋,对他的魔刀产生觊觎之心,但他毫不在意,更不发怒,令我生出我被看穿的心思。”
方应看叹了口气,“这番会谈,本来是你唱白脸,我唱红脸,合作势在必行,但也要借机会一会他的底细,要看出那能格杀百损道人的奇招秘法,可惜他的本事远超此前想象,竟只用人尽皆知的部分招式,就能应付你我。”
两个在临安府深藏不露的小侯爷说到这里,对视起来,却忽然都同时神秘的笑了笑。
他们并没有说出这笑容的意思,但彼此却都明白。
狄青麟想:这小狐狸,借着仇统前来,隐藏了一手自己的功夫,还想要瞒过我?
方应看想:这混账货,在这样危机的时候,居然还按捺心思,也隐藏了自己的武功,真是难对付!
原来其实一直以来,他们对彼此的武功底细,也都有十分的不解,在各种各样的明争暗斗下试探彼此。最后的结果却都同样模糊,唯一能肯定的是,对方一定隐藏了很多东西,正如自己隐藏的武功那样。
仇统固然可怕,但方应看/狄青麟非常清楚,多年的合作对象也不是什么友善的东西,他们这样的人,但凡找到一点机会,都得将所有有资格的敌人连皮带骨的一口吃下去不可。
心中彼此清楚,狄青麟忽然看了看桌子上,佯装叹息道,“好酒,可惜仇统自视甚高,虽与我们合作,却吝啬于一场对酒当歌的机会。”
方应看微微一笑,“好酒好菜,都是给英雄享用,由此看来,仇统不是英雄。”
狄青麟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但周围似乎只有我们两人。”
方应看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这么看来,本侯与狄世兄莫非就是两位英雄了?”
狄青麟笑道,“确实如此,请喝酒吧。”
方应看也点了点头,“请。”
两个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望向天空的月亮。而在这个过程中,脸上的虚伪的笑容也好,和善的表情也好,都慢慢收敛起来。
狄青麟的眼神锐利得像是能杀死人。
方应看的面容冰冷得像是能冻死人。
他们自这一句话后便再不相谈,也许是因为他们忽然已百无聊赖,没有了说下去的心思。
他们可以一年内只说出一两句发自真心的话,也可以在任何必要的时候说出任何话,但在这一刻却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番话,为何非要像是小孩子般玩这过家家式的英雄游戏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已感觉到,英雄的时代要来了,这是他们等待许久的日子,可是当一切秩序的破碎混乱的天启纷至沓来时,他们却不禁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能否登上那最后的舞台呢?
能吗?
……
李忘尘来到荒郊野外,满目黯淡微光,树影绰绰,只听得到远处鸟兽幽幽的夜啼。
在确信四周无人之后,他放声长啸,“元——十——三——限!”
极大、极高、极广的声波传播出去,就好似一道声音形成的巨拳,从天而降化作了遍布周遭的冲击波动,轰然一声后,无形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更高过一波,竟将方圆百丈的树木给冲刷得簌簌作响,令这无人所在的一片寂静天地,骤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哗啦哗啦声音,以及来回响彻天地之间的一声“元十三限”回音。
不过纵然声势极大,却还是没人回应,而李忘尘毫不在意,不等到声音退却,便又气也不喘的继续大喊,“元十三限,元十三限,元十三限……”
大喊不停,声浪来回叠加,一层高过一层的铺陈开去,霎时间弄得昏天暗地,几乎形成一道席天卷地的声浪风暴。
而作为风暴的中心,李忘尘矗立于天地之间,放声高喊不停,不住释放他浑身上下的澎湃力量。
以李忘尘现在的水平,精气神三点在系统看来,加起来足有上千点数,而作为先天强者的运用更可令其达到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增幅,哪怕是一声大喝也完全可以震碎一整座高楼。
“够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异军突起,若将李忘尘的大吼比作搅乱天地的风暴,这一声则可比拟为将风暴荡平的天地一震,不管有多么浩瀚多么强劲的变乱,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渺小并且无比脆弱,这个声音将天地间的一切盖过,像是雷鸣,又像是天在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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