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保和殿。
果然对上了元淳帝阴冷的面庞。
太子顾皇后心里咯噔一声。
他们太了解元淳帝了。
这就是元淳帝暴怒的状态。
母子俩忐忑的跪地请安,太子认错态度良好的自省了一番。
元淳帝冷漠的听完,将面前批斗太子的折子扔到太子脚下。
“皇后,太子,你们先交代一下中饱私囊的事情,赈灾银被盗一事,你们是否也参与了?”
顾皇后当然否认,把罪责都推到提督身上,极力为顾家自证清白。
元淳帝冷笑道,“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证明顾家清白?
若是没有,朕,必须要给荆州人民以及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顾皇后心里一沉。
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证据。
是非曲直,都只是提督一番话而已。
家族荣誉,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元淳帝道,“既然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朕就只能采纳诸卿意见,贬谪顾国公,降为伯爵,五代以内的子孙不得再入仕为官,不再延承爵位!”
顾皇后脸色惨然苍白。
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仰仗的便是母家国公的高位。
如今降位伯爵,且再不能延承爵位,她如何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立足呢?
失了帝王的宠爱,她往后便是连宋昭的脸色都得看。
但是元淳帝说一不二,胡搅蛮缠的求饶,只会把事情搅的够遭。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因此顾皇后只能磕头谢恩。
宋昭冷眼瞧着,心里一阵畅快。
只是举家降个位而已。
顾皇后这就受不了了?
这才只是开胃菜。
她要的,可是顾家举家的性命呢。
元淳帝浑浊的目光落在斯聿宋昭身上,眼神敛了敛,“郡侯,昭阳郡主,太子在荆州做出的那些糊涂事,朕替他向你们赔不是……
从今起,朕将贬谪太子,以示惩戒。”
太子牙关咬紧。
斯聿慵懒的说道,“光是贬谪,不太够吧。”
元淳帝蹙眉,那神态有些不悦。
像是在说,朕都已经把太子搞下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贬谪太子,是文武百官及群民的意思……那是太子殿下应得的惩戒,”
斯聿正色道,“太子纵火欲谋杀臣与郡主的事情,怎么说也该值得上贬庶了吧。”
贬谪,不过是让太子失去太子的身份,可他还是大皇子,仍然有竞争皇位的机会。
而贬庶,就是要把这个人的所有身份都去掉,直接被贬为平民,跟皇室再无瓜葛。
顾皇后顿时不淡定了,“郡侯,你放肆!
朝廷上,何时有你替圣上做决定的时候了?”
斯聿微笑,“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慎言。”
元淳帝问太子,“你真的纵火谋害郡侯了?”
太子一口否认,“儿臣没有,儿臣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
斯聿道,“圣上,您若是不信,臣这里是有证人的。”
元淳帝让他把证人叫出来。
很快有人押着几个军士过来了,跪在地上。
太子瞬间认出,正是他的亲兵。
而因为是他的亲兵,就连元淳帝也觉得很眼熟。
亲兵们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太子让他们纵火烧死斯聿宋昭的前因后果。
太子面色寡青,终于开始恐惧。
“砰。”
元淳帝暴怒,抓起茶盏丢到太子脑门上。
“你这太子做的是太膨胀了,竟然连功臣的主意都敢打,可有把朕对你说的话放在心里!”
元淳帝是真的很失望,失望透顶。
他对太子寄予厚望,一次又一次的信任换来辜负。
这次求雨,那么好的机会。
他却非要半路作妖,失了储君风度,才会求雨失败,让斯聿宋昭捡了便宜。
想杀斯聿便杀吧,偏偏还失败了,反而被人抓了把柄。
斯聿是前朝皇子……他尚且不敢明目张胆动,宋昭是宋禀嫡女,爵位贵女,与公主一般尊贵。
太子真是储君当够了吧。
“父皇,儿臣知错。”
太子除了认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淳帝深吸一口气。
斯聿宋昭显然要计较到底的……他只能放弃太子了。
话还没出口。
“南越王到——”太监高声喊道。
澹台漠随之阔步而来,身后刻意没有带随从。
“你,你是南越王……”
元淳帝愣了愣,随即笑着迎上去。
两个君王互相颔首示意,就算是行礼了。
“大盛天子,吾不请自来,冒犯了。”
“南越王客气。”元淳帝赐坐于澹台漠,正色道,“大盛与南越已经签订和平协议,南越王来我大盛,便是当来自己家就是。”
澹台漠双腿交叠,眸色微沉,“吾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认回吾的外甥女,吾南越的小帝姬。”
元淳帝一怔。
他试探性的问道,“朕听闻,南越王有个亲妹妹,三十年前便失踪了,这是在大盛找到了么?”
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劲,既然是妹妹……那不应该是南越长公主么?
小帝姬是从何而来?
提到失踪的妹妹,澹台漠眼神划过一抹黯然,“原本吾一直找的是妹妹……但就在前段时间得知,吾的妹妹早已因病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
澹台漠说着,起身前走。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
宋昭就有所察觉的看向了尹宛央。
尹宛央激动的双眼发红,眼巴巴的瞅着澹台漠。
澹台漠从宋昭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的视线又一次掠过宋昭那双带给她强烈熟悉感的眸子。
停了停脚步。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好像错失了什么……可转念一想,国师是不会骗他的。
澹台漠只犹豫了一瞬,就来到了尹宛央的面前。
尹宛央早已经做好准备,在这一刻,还是紧张的乱了心神。
她颤着腿行礼,像是觉得这是梦,不确定的询问,“南越王,臣女真是您妹妹的女儿吗。”
“国师已为你与吾做过血缘卜卦,你就是南越的小帝姬,”澹台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波动不大。
想像中当他找到亲人后的激动落泪没有,紧张局促也没有,他甚至很平静。
大约是得知亲妹妹已死,他看着尹宛央的神色,只有想弥补的遗憾,
“不要叫吾南越王,叫一声舅舅吧。”
——
【别怕,澹台漠是要让郡侯升官的存在,他不来搞事,郡侯做不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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