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奇不是不懂得变通的人,而且萧元奇本身,也是个外粗内细的人。
他心思一转,便有了决定,说道:“王育,刺杀杜如晦,意味着要刺杀杜启。大唐上下,许多人都知道杜启,这是个极为厉害的人。要杀他,可不容易。”
王育道:“我相信萧头领的本事,刺杀并不难。因为杜家的人要从牛横山下经过,你们埋伏在此,杀死杜如晦一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萧元奇道:“行,这事情我接下了。不过事情成与不成,我不保证。毕竟面对的人,可不是易与之辈。如果不成,但这收了的钱,我也不会退还。”
王育道:“萧头领出手,必定是万无一失。也请萧头领放心,我王家说话算话,只要答应了的事情,决不反悔。答应了的条件,绝不会反悔的。”
萧元奇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王育更是心中不喜。
萧元奇这厮,变脸变得太快了,现在就下逐客令,连一杯茶都没有。
王育心中虽说不爽利,却也没有多呆,留下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便离开。
萧元奇又安排人,把先前离开的兄弟喊回来,等一个个落座后,萧元奇开门见山说了王育的来意,最后道:“王家的任务,是劫杀杜启一家人,你们怎么说?”
下方的人,一个五六个人。
其中一人开口道:“老大,当初我们落草为寇时,您就说了。咱们落草牛横山,虽说是不得已,但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杜如晦一家人,这杜如晦也就不说了,咱们也不熟悉。可杜启其人,却是人人都知道的。有去北方执行任务的兄弟回来说,雁门关一战,是杜启指挥的。这样的人是英雄,咱们要劫杀杜启,是否有些不厚道啊!”
另一人附和道:“老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劫杀为富不仁的人,那也就罢了。可劫杀杜启这样的人,咱们以后还怎么立足牛横山。我们虽说落草为寇,却盗亦有道。”
一个个不断开口。
这些人随萧元奇一起在牛横山落草为寇,实际上,秉性却是极好的,不曾违法乱纪。而且做事情不迂腐,却也不拘小节。
萧元奇闻言,脸上却有了笑容。
为自己的兄弟骄傲。
他们虽说被人认为是贼匪,可他们自己,从未把自己当作是贼匪。只是世道艰难,无以为生,他们落草在牛横山,找一条出路而已。
萧元奇抬手下压,众人都安静下来,萧元奇道:“你们的考虑,我也有所琢磨。劫杀杜家的这一事情,我是这么考虑的。”
“反正王家的钱,都送上门来了。这些世家门阀富得流油,一个个都搜刮民脂民膏,为富不仁。他们的钱财,不收白不收,先收下再说。”
“至于刺杀的事,杜家北上途径牛横山时,咱们带人下山拦路,去会一会杜启。”
“看看杜启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杜启纨绔跋扈,嚣张任性,不是那个智谋出众的杜启,那就证明,昔日雁门关之战,恐怕和杜启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世人谣传而已。”
“如果杜启,真是睿智之人,而且是义士。那么,到时候我们便不杀杜启一家人了,便退回山上,任由他们北上代州。”
萧元奇决断道:“总之,一切等见了人再说。你们说,如何?”
“头领英明!”
一个个闻言,都笑着回答。
他们赞同萧元奇的安排,而且这也是最合适的安排。
萧元奇道:“都下去做事吧。”
“是!”
众人齐齐便应下。
萧元奇一个人坐在大厅中,思考着对付杜启的事情。
另一边,杜启一家人乘坐马车北上,已经进入了蒲州境内,一路往北,直奔绛州的区域。这一段时间,对李烟云来说,她觉得是这辈子最欢喜的事情。
一方面,是离开了拘束的家,得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另一方面,是每天吃到的食物,都是刘坚变换着花样做出来的,满足了口腹之欲。
两个原因叠加起来,李烟云的性子,也少了一些拘束,更加活泼了一些。
尤其李烟云也是个极为精灵的女孩子,在杜如晦、郑氏的面前,李烟云表现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李烟云本身又有出身,又乖巧伶俐。
这样的一个女子,谁都是喜欢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
杜启没去管李烟云的事情,他只是思索着北上的路程。这一路北上的路线,杜启很熟悉。毕竟上一次北上代州时,他和长孙顺德一起,已经是沿途观察地方的情况。
所以知道各地的情形。
包括蒲州边境的牛横山,杜启也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杜启和长孙顺德北上时,忙着要出使突厥,所以没有时间去牛横山。
南下返回时,因为朝中催促,又有什钵苾等人在,也没有时间去牛横山。
这次却是不一样。
杜启想打牛横山萧元奇这群人的主意。
上一次时,杜启就对牛横山上心,清楚牛横山的情况,也知道萧元奇一行人的情况。尤其杜启知道,这群人那是从军中出来的,就更有心思了。
这一遭北上代州,杜启需要更多的人,需要更多的力量。唯有如此,杜启在代州的根基,才更加的稳定,不至于出现问题。
此去代州,杜启知道事情不易。
所以杜启需要力量。
杜启来到杜如晦的身旁,坐下来道:“父亲,我打算前往蒲州边境的牛横山,拜会牛横山的头领萧元奇,游说他改邪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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