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再问, 方知那个赠佟婆子纸折白莲花的人,是个普通模样打扮的妇人,并非穿着白衣。而其所言的梅花庵, 就是京外一处毫无名气的尼姑庵。
贾赦当即就让佟婆子和印婆子结伴,明日去梅花庵走一趟。他也会派人暗中保护这二人, 倒要看看这梅花庵内有什么猫腻。
不想次日她们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梅花庵内空无一人。
据印婆子所言, 她们还未到的时候,还能远远见到梅花庵的方向有烟囱冒着烟,近了,却敲门许久没人应声。随行的小厮便绕到后门去, 发现梅花庵的后门开着, 进去一瞧, 没一个人, 但厨房灶里的火才刚刚熄灭,锅里煮的粥也还热乎着,没来得及吃。
“像是梅花庵里有人听到了风声, 急忙撤离了。”
印婆子的话正中贾赦的心中的猜测。
贾赦转即问梅花庵里面的东西是否都收拾走了, 被告知没有,贾赦便立刻带人前往梅花庵。
要到梅花庵之前, 贾赦瞧见一处村落,就打发小厮们去跟村民们打听看看是否知道一些梅花庵的情况。
贾赦则带着人继续上山。
车到梅花庵前便停了,猪毛率先跳下车上了脚踏,边搀扶他们家老爷下车, 边说路泥泞, 请贾赦挑干净的地方走。
贾赦下了马车后, 先看了看这条通往桃花庵的土路,上头还有几处深浅不一的旧车辙印。
贾赦随后进了梅花庵,发现此处地方不大,一共就只有五间房,难怪没什么名气。
进院之后的正房,是一间堂,该是道姑们平日修行之处,上供着西王母的画像,前面是供桌供果之类,东边靠窗的位置则摆了两张长木桌长木凳,都有些半旧了,倒是简朴。
贾赦转而再去看这些道姑的卧房,有的床铺还未来得及叠,似乎刚起身就急忙走了。转即去查看衣柜,里面的衣物都还在,梳妆台上一些膏粉胭脂也都还在,有个匣子倒是空了,里面可能装了一些贵重物。
走得很匆忙,遂只捡了最紧要的东西走。连随身衣物都舍得丢下,该是轻装离开,想逃得快一些。一般出家人都讲究清规戒律,忘却世俗,不涂脂抹粉,这位道姑的胭脂水粉都有用过的痕迹,倒是个很爱美的。
“老爷,她们若是徒步离开,我们倒是可以在各个路口排查拦截一下,五六名道姑一起走,也算扎眼,或许能找到。”柳湘莲提议道。
贾赦指了指床下。
猪毛随即见床下有一角东西露出来,便弯腰掀帘子看,发现床下面竟有一团衣服,拉出来一瞧,正是道袍。猪毛当即反应过来,这些道姑并没有穿着道袍离开。真够聪明的,已经想到了他们可能会被追,所以都是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走得。若再三三俩俩分散开,走在路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没多久,小厮便递了消息过来,告知贾赦梅花庵里住着大约五六名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女子,都是半路出家的。因梅花庵所在之处与村子有一段距离,这几名尼姑平时又深居简出,不曾与他们那些村民搭话过,所以村民们也都不太清楚梅花庵内的具体情况。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贾赦还是留了两人在梅花庵看守。一旦有道姑回来,便让他们立即捉拿扣留。
这些人既然跑得这么快,足以说明她们心虚到何种程度。这纸折白莲花的背后,必定有大事情。
贾赦随即站在梅花庵的门口往山下看了看,而今是盛夏,庵子附近的树木茂密,根本看不到山下的情形。贾赦考虑到另一种可能,转即就叫人再去山顶瞧瞧。不大会儿,小厮便回来了,告诉贾赦也是因为山上林子茂密的关系,看不大清山下的情况,只能依稀看到远处官道上的情况。
官道上常有车马行走,这些道姑不可能一见到有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便吓得缩脖子逃跑。那又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她们突然匆匆离开,而且正好是自己派人来访之前,她们才走,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贾赦蹙眉思虑片刻,便上了马车,驱往御史台。
……
荣国府。
冬笋在荣府后门见了张大婶之后,便顺手把刚包好的新鲜的点心给了她,打发她快些走。
张大婶热情地笑着应一声,嘱咐冬笋一定要注意身体,以后有什么事儿记得叫人去找她。
张大婶跟冬笋笑着告别,走出去没几步,她就猛地拍脑袋一下,转头喊住冬笋,看看四周没人,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快速地塞到冬笋的手里,嘴里喊着‘来新佛,去旧魔’的话。
冬笋应承念一句,忙又催促张大婶快走,表示自己以后还有什么消息,自会在荣府东边的墙头上做标记,嘱咐她以后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贸然来找自己。
“这有什么,就说我是你的表婶子,和你亲厚就是了。”
“你懂什么,我们老爷是个鼻子一抽,就知道臭蛋藏哪儿的人。若真叫他哪天看到你,指不定你哪个神情不对,他就看出猫腻来。”
“真有这么厉害?你们老爷到底是人还是神?”张大婶满脸惊诧地问。
“人里头的神!”冬笋一边说,一边急忙推着张大婶往外走,“快些去,被人瞧见了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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