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胎的日子是悠闲又无趣的。四爷本想让李家的人来陪陪她,说见见娘家人心情会好点儿。可觉尔察氏不在家,李薇要见只能见见弟媳和侄子侄女,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见了……”
不是哪个娘家人都是娘家人的。
话是绕了点,但意思是真心的。她本来就是带着记忆到的李家,对李家感情好是一回事,可弟弟的媳妇和侄子侄女就差了那么几分了。如果说侄子侄女们还能想着是弟弟的血脉,爱屋及乌,跟弟媳有什么好聊的呢?
两边都是陌生人。她们诚惶诚恐,她也觉得不是滋味。
四爷看她还是情绪低落,就叫府戏多排了几出戏给她看。她就天天沉浸在八点档狗血剧里打发时间,多数都是薄情郎和棒打鸳鸯。
等他晚上回来,听素素给他说戏。她叽叽呱呱的说,他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洗漱、更衣等等。
隔着一道屏风,她在这边听着里面马桶里的水声,说:“……那宋郎真是太蠢了,他娘那么讨厌他媳妇,结果他除了回屋抱着媳妇哭就什么都不敢做。其实只要他强硬起来,他娘肯定不敢再折腾他媳妇了。”
四爷听得直发笑,出来跟她说:“这个宋郎是孝顺。”
“他那叫愚孝。”她跟着他出来,像个小尾巴似的:“就像故事里说的,父亲要吃自己的儿子,他就把儿子煮给父亲吃。”
四爷听了先想了想,说:“你说的这是易牙烹子?吃他儿子的是齐桓公。不是易牙的父亲。”
李薇的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了,坚持道:“反正太蠢。”
四爷顺着她说:“是很蠢。”拉着她的手,“过来坐下,今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她倚在他怀里,说她今天听了戏,樱桃草莓和酸奶很搭,西瓜汁只喝了一杯,酸梅汤温热的也很好喝,酸酸的很生津。
说得四爷也想喝了,道:“这么好?叫他们送两碗上来。”
正是三伏天,就算是晚上也热得像蒸笼。一碗温热的酸梅汤下肚,激出一身痛汗来反倒爽快多了。
四爷穿着大褂躺在竹榻上,手里拿着把蒲扇扇着,看她怎么躺都不舒服,伸手搂过来:“靠着我。”
她不敢靠:“那多热啊。我现在都是烫的。”他特别怕热。
“不热,过来。”他把她按到怀里,蒲扇举高,缓缓扇风,让她也能被扇到。“爷身上是凉的,对吧?”
他怕热,身上却常年是凉的,大夏天手都是凉的。李薇最喜欢大夏天的时候靠着他了,以前都是悄悄靠一会儿,他听她这么说以后,就总爱在大热天的时候搂着她。
“你会热啊……”她有些犹豫,躺也不敢躺实了。
他按着她的腰,叫她别在腰上使劲,说:“不热,热一会儿就不热了。”
因为跟她在一起,现在连冰山都不敢用,两人靠在一起没多久他就满头满脸的汗,全是黄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
李薇赶紧起来,拿毛巾和凉茶给他,说:“这么能出汗可不行,叫白大夫来看看吧。”
白大夫过来一号脉,说四爷这是气虚,正气不固。大笔一挥又开了两张方子。
等药汤端上来,四爷边喝边笑:“回来看你一次就要喝点东西。”上次也是她说他这里哪里不好,叫白大夫过来开药,盯着他喝了有三个月吧,这又来了。
她轻轻瞪了他一眼,铁面无私的盯着他喝完药,把漱口水捧给他,说:“你现在天天在外面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说起这个,她问起了给太子准备的郑家庄。
太子被废后,仍然住在毓庆宫里。等郑家庄盖好后再迁过去。
“差不多了,外面的房子都盖好了,里面还有些小地方需要修整修整。”他道。
就算身在圆明园中,她也听说了外面轰轰烈烈的选太子。大概国有明君都会有异相出来,最近就有个道士一见八爷就惊呼,说他有太子之相。
四爷听她这么说,笑了:“你都听到了?”
李薇呵呵笑,这话是外头小太监说的,然后玉瓶她们听说了当笑话说给她玩。都知道她在园子里养胎养得无聊了,就拿这些市井故事来逗她开心。
不过这个可不能跟四爷提,不然玉瓶和几个说闲话的小太监就要挨板子了。
四爷倒没追问她从哪儿听来的,说:“不过是沽名吊誉之徒罢了。这种事最近多得很,各地都说有异相,吉物送上来。我是一个也没见过。”
不但如此,戴铎最近也抽起了疯,言之凿凿的说他早近在山野之中游历,见过一个道士名为贾士芳,有异人之相。
可见戴铎此人虽然在书房之中常有惊人之语,但到外头却容易被乱花迷眼,把他那份难得的清醒和精明都丢了。
这样也好,要真是个事事精明的人,他反倒不敢用了。如此不过是个纸上谈兵之辈。
“那相师说的是老八有‘贵人’之相。他本是皇阿哥,这个贵人也算说得过去。结果就叫人传得沸沸扬扬。”四爷说起这个来不由得想发笑,谁知道是哪个兄弟看老八不顺眼给他设的绊子?
说了半天原来是以讹传讹。
其实李薇也没当真,不过她还以为古代人都会信这个,没想到四爷还挺清醒。
一夜过去,早上天刚蒙蒙亮时,四爷就悄悄起身了。趿拉着鞋走到外头来更衣,苏培盛带着人轻手轻脚的,一个小太监放铜盆时声音略大了点,被他苏爷爷回来杀鸡抹脖子般瞪了一眼,吓得险些没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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