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梦
张怀远、许天鹏、冷锋、徐永、徐新亮是班里一群要好的伙伴。
课余时间,他们经常一起玩,一起散步,一起聊梦想。
学校南边有条长长的河,叫白玉江,河岸两侧的法桐、苦楝、红叶李、碧桃等高大乔木和低矮灌木。
远远望去错落有致,徘徊其间心旷神怡。
白玉江是条人工河,自西南至东北,流经原阳县境中部,是连接颍河、茨河和西淝河的重要水系通道。
张怀远听父亲、爷爷、太爷爷、祖爷爷说,他们都参与过白玉江的开挖工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每隔几年都会组织“挖河工”运动。
挖河工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冬天,河里的水变少,有的干涸了,农村此时黄豆收了,麦子种了,没有什么农活可干,刚好是农闲的时候,也是挖河工的好时候。
白玉江这种大点的工程,往往是由城里统一部署,考虑到离家近,不利于集中精力干活,往往会异地安排地段干活,这样离家远,想回去也无法回去。
住的地方是就近原则,带队的人拿着村里的介绍信与河段附近的村委会联系,就安排在有空房的农户家里住下。
人太多,没有床睡,就在房间的地面上铺上厚厚的一层麦秸秆,睡大通铺,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在那缺衣少粮、物资匮乏的年代,可能比睡在床上还要暖和一些,夜间有时饿急的老鼠、黄鼠狼会从你身边爬过。
没有机械设备,主要的工具是板车和铁锨,下面的人将泥土挖进板车,板车车在接近七十五度角的河下往上推,有时前面有个人用绳子拉着,下面有人推着,一天干下来是腰酸背痛,人困马乏,只想睡觉。
挖河的工地上,寒风凛冽,还有专门的锣鼓队,敲锣打鼓。
各个河段还经常比进度,谁挖得快,红旗就插在那里。
干活时,很多人甩掉厚厚的棉衣,穿着单薄的粗布褂子。一停下来,来不及穿上棉衣,就冻得瑟瑟发抖。
村里很多人在这条河上,留下一身的疾病。
张怀远听父亲说,白玉江规划的主要意图是用它来疏通沙河、颍河、茨河、淝河等淮河中游,各支流的洪水来量,以减轻下游及淮河中游的洪涝。
二年的施工,浪费了人力、物力、财力。
耕地被挖、水系被打乱,通路被截断,洪涝灾害依然频繁发生,很多村民意见强烈,怨声连连。
为收拾残局,挽回不良影响,善后处理中刻不容缓的是恢复原有水系,将施工时的拦水坝以及影响排水的土堆,一律清除,以维持原来的排水系统畅通。
后续的工作又持续了一年。
白玉江的开挖,也导致了很多村庄的河流干涸,曾经绿水环绕的小村渐渐消失。
对此张怀远深有感触,他曾经和弟弟不出村子,就有很多条小河,可以捉鱼,摸虾,掏螃蟹,如今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找到小河。
大多时候,只能跑上十几里路,去白玉江捉鱼。
张怀远、许天鹏、冷锋、徐永、徐新亮这群好伙伴,放学后,他们喜欢沿着白玉江,一直向西走。
直到走到一座断桥才停下,他们坐在桥头,向远方眺望。
桥下是碧碧的水流,也有鱼儿游过。
小伙伴们望着西边的晚霞,聊了起来。
“我想赚钱,一天赚三百块!”徐永说道。
“我想做个企业家,一天能赚一千块。”冷锋说道。
许天鹏说:“我想做个医生,村里有很多人的病,都没办法医治。有时看着他们在地上疼的打滚,心疼死人。”
“我想做个军人,保家卫国。”徐新亮说。
徐新亮有个亲戚是镇上的干部,他儿子当兵,每次寄回漂亮的军装照片,英姿桑爽,看着都令人振奋。
那个年代,在农村,要想走出去,要么当兵,要么读书。
而当兵是比较难,必须家里有关系才能当上兵。
对于很多农村娃,当兵也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有的人当兵,表现好,还能考上军校。
现在,走出去又有了新的路子,就是打工。
“我想做个老师,读书,教学,写文章。”张怀远说,“我还想当个作家,诗人。当老师可以一边教书,一边写文章,写诗。”
徐永和徐新亮的哥哥,都在江城做烧饼,有时一天能赚二百多块。
他们村子有好几个人跟他们去了江城。他们开始带徒弟,一个人有三四个摊位,每天可以赚四五百。
徐永和徐新亮的哥哥每年回来,都会给他们很多零花钱。有时,会请张怀远、许天鹏在镇上吃丸子汤或者油茶配烧饼。
徐永说:“今年过年,俺哥背回家半袋子硬币,里面还有港币。”
“俺哥今年带回来一个江城的姑娘,长的俊的很。”徐新亮说道。
“俺也想跟俺哥去江城卖烧饼了,赚一麻袋硬币回来,看可能也带个江城的媳妇回来。”徐永说道。
“做梦娶媳妇呢,你想得美。”许天鹏笑着说道。
“徐永你才多大,就天天想着娶媳妇呢。”冷锋也哈哈大笑起来。
“先去学徒,再挣钱。俺哥也是先去学徒两年,后来才有了自己的摊位,开始带徒弟。”徐永说道。
“是的,都是先去做学徒,再做师傅。做了师傅,有了自己的摊位,才能带徒弟。做徒弟不挣钱,没有工资,就包吃包住,过年买两身衣服。不过,活都是徒弟干,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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