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的一大早,刘锐就去兵部报到了,报到之后就去了城外的军营,不到午时,他统领的二百人也都到齐了。
裴林是下属的二个校尉之一,另一个是王禀,出身王氏家族,是逃回来的那个府兵统领王前的侄子,二十多岁,白白净净,不像是武人,倒像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不怎么说话,行了一礼,就站在了一旁。
裴、王二人之所以能够担任校尉,是因为二人皆出身大的世家,像校尉这种低级别的武官,利用家族荫功即可担任。
依据大魏军制,共设四位柱国大将军,任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目前由四位亲王担任,以下是大将军,每位柱国大将军下属二名,刘伏威和王前就是秦王治下的二位大将军,之下就是参将,郞将,都尉、校尉,什长,伍长。
通常的情况下,校尉领兵一百人,都尉二百人,郞将一千人,而参将统领的人数依员额而定,如刘伏威统领的骑兵只有三千,就只有吴前一名参将。
秦王常在京师伴驾,不能在燕朔军镇坐镇指挥,其实只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军务由府军统领王前和骑军统领刘伏威共同处置,刘伏威虽是节度副使,可实际上却不能指挥王前,二人互不统属,这也导致在战场上各行其事,将近三万人马全军尽没,应州、邯城和上元三个军镇分别由晋、冀、齐三王亲自统领,就能做到令行禁止,燕朔军镇若也如此,悲剧就不会发生,究其原因还是朝廷不信任外姓,以防篡权,可晋、冀、齐三王就藩时久,也有坐大之势。
因为外地的骑兵二月十五才能到达京城,所以郞将和参将都没有任命,由都尉负责训练。
第二天早饭过后,刘锐在裴林和王禀的陪同下视察了手下的人马,人员年龄有老有少,身材高矮、胖瘦各异,关键是大多面有菜色,刘锐心想这些骑军尚且如此,不知步军是什么样子。马匹就更加惨不忍睹了,一来马匹自备,自然不会准备好马,大多只是充数,有些马匹根本不是战马,只能当驮马使用;二来京城里的军户几经选调,本来也没剩下什么好马。
人员和马匹都是抽签得来,刘锐也只能认命,刘锐想了一想,决定挑选出一百人左右作为战兵,剩下的作为辅兵,战兵用骑矛和弓箭作战,司职进攻和袭扰,充当主力;辅兵持弩,主责防守和后勤,实为骑马步兵。
挑选的方法是依照骑兵的军制,考核负重和骑射,负重是背负重物在规定时间完成一定距离的行军;骑射由两部分组成,骑术是控马的技术,而射术是骑马射击固定靶和移动靶。
本来在入伍的时候就会进行考核,可现今贿赂横行,不符合条件的人会花钱入伍混日子,不想入伍的人家甚至可以出钱雇别人顶替,刘锐决定重来。
刘锐要求在二柱香的时间内,负重一袋沙子完成十里的行军,虽然有人到终点后累得晕了过去,但都还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行军,刘锐知道这些晕倒的军士是因为家中贫困,身体不够健壮,特别是耐力较差所致,以后伙食好了,再加上合理的训练,都会成为精壮的战士。
射术本次只考核固定靶,三中一即可。
首先出场的是刘石,他是刘锐的堂兄,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骑着一匹青马,他控马左转、右转,前进、后退,轻松自如;缓步、疾行、冲刺、急停,样样精彩,射箭更是三发全中。
众人依次登场,控马能通过的较多,难就难在了骑射这关,及格的人只有十之四五,毕竟练习骑马射箭需要大量的钱财,也只有殷实之家才能承担。
刘锐根据考核的情况,将这二百人分为甲队和乙队,各有一百人,可甲队是主力,有战兵六十,乙队次之,只有战兵二十。
刘锐看了看裴林和王禀,“你们谁想担任甲队的统领啊?”
话音未落,裴林和王禀异口同声:“我!”
“这可难办了,都想当,可甲队的统领只有一个,抽签可好?”
“抽什么签啊?还是比试一下吧!”
“刘大人,在下愿意奉陪。”
“那好,你二人骑马较量,可各持一长棍,两端包裹白灰,权当马槊,点到即止。”
其实刘锐也想看看王禀的本领,这才激得二人下场比试,只见二人顶盔贯甲,左手骑盾,右手长棍,直指对手,只用双腿控马,一阵鼓声响毕,二人全力冲刺,待到近前,那王禀猛地刺去,按理说裴林应当用盾格挡,谁料想裴林全不防守,大吼一声,也当胸猛刺,王禀只一迟疑,裴林却后发先至,王禀只好挥盾格开,二人正要交错而过,裴林随手弃了长棍,扭身就抓住了王禀的腰部甲绦,马刺轻磕马腹,坐骑猛地一窜,王禀竟被裴林提在手中,也是裴林神力,饶是常人,臂膀岂不受伤?裴林咬牙坚持,面不改色,将王禀轻放于地,随即翻身下马,向王禀抱拳:“王兄承让。”
众人张大了嘴巴,竟忘了喝彩,本以为也应多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谁料想胜负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刘锐心中却暗暗叫苦,他和裴林相处时久,自然知道裴林性格急躁,做事爽脆,能一合取胜,绝不走上两合,可这样将王禀提于手中,几近儿戏,万一王禀记恨,自己属下失和,可怎么得了?
王禀呆了一呆,脸色略微一红,道:“裴兄好手段,早闻裴兄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我甘拜下风,他日有闲,还请裴兄不吝赐教。”说得真诚无比。
裴林连忙道:“王兄文武双全,小弟莽夫一个,今日王兄相让,小弟胜之不武,定当摆酒赔罪。”也说得无比真诚。
刘锐看了看王禀,虽不敢十分确定此人心胸,但觉得他处事如此豁达,值得交心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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