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武当山下香客如织,无数的达官贵人善男信女,带着家眷仆从抬着银钱、香油、蜡烛、金纸、米面等登山,前往紫霄宫供奉。
没钱的善男信女们也都手捧着烛纸香油成群结队的上山而来,所有人都想着在中元节这天好生祭祀清玄帝君、玄天上帝、重阳祖师等神灵,愿神灵能保佑自己。
在众多游客中,有两个身穿粗布麻袍的农家愚夫愚妇也缓步登山。
那长须男子肩挑扁担,两头各有一个竹筐,筐内是一些西瓜。
男子身旁则是一个秀丽的女子,被这个大竹筐,里面尽是些青菜。
香客们一看二人就知道定是附近被全真教收留庇护的山民心怀恩德,上山送瓜果蔬菜了。
夫妻两个慢慢悠悠的在山路上行走,对于风景秀丽的武当山各峰却无比熟悉,并不好奇打量。
走了不多时,过了一处狭窄的小路后,就望见了前方是解剑石和迎客厅,亭前是个紫霄宫的知客道人,看着有二十来岁。
不少游客都向他行礼后才一一上山,个别携带兵刃的也会自觉地解下刀剑放在石下。
这一对夫妇挑着担子片刻后就到了迎客亭前,看了看小小的亭子的门柱两侧挂着两个对联,那个挑扁担的长须男子就低声念道:“紫气冲天自东来红尘道家福地,霄霭万里由此生天下武学正宗。”
那个女子微微一笑,忽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一个男子咏念对联的声音。
“这对联实在大气,字也写的不凡。”
长须男子和女子扭头看去,却见是三个身穿青布衣衫的青年男子,一个唇上微髭,看着有二十七八岁,另外两个只有二十岁上下,这三人腰挎长剑,足蹬草鞋,看着虽穿着简朴,但却各个红光满面,两眼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武林高手。
说话的是最年轻的一个圆脸少年,他惊叹道:“这对联也只有紫霄宫才衬得上了。”
年长的男子点头道:“三弟你不知道,这副对联乃是当年清玄帝君做全真教主时亲笔所写,自然非同小可。”
“怪不得!”
圆脸少年和另一个大几岁的少年面面相觑,都露出敬仰之色,再去看对联时神态也越发恭敬了。
背菜筐的妇女微笑的看了看身边的丈夫,长须农夫点点头,低声道:“当年的字还是差些火候,若是现在写当比迎客厅前的好许多。”
那妇人微笑道:“要是你现在写了,恐怕如今武林上的四圣十宗师都要争着来看,兴许襄儿和君宝这两个孩子还能领悟出不少神功妙法哩……”
这两人正是游戏人间的林清玄和李莫愁两人,他们说的话语用了无上的传声之法,天下间再无第三人能够听见,是以也不担心被过往的江湖中人听出端倪。
自从当年从昆仑秘境出来后,两人自西向东慢慢赶路,因为都不显圣,更不显露武功和身份,一对山野夫妇自然是要经历太多的事情。
两人转悠了大半年终于到了汉江附近,心知七月十五到了,也想着尹志平闭了死关,就想要去看望看望,这才登上武当山。
身穿青衫的师兄弟三人恭恭敬敬的冲着清玄帝君的亲笔对联拜了拜,这才由年长的男子起手躬身道:“敢问道长尊号?”
那个道人看这三人用的是道门的起手礼,也不敢怠慢,还礼道:“贫道阳求子,敢问三位道友名讳?”
唇上微髭的男子笑道:“原来是阳求道长,晚辈宋远桥,这是我的两位师弟,俞莲舟、俞岱岩。
家师终南派三丰子,因为今年的紫霄宫中元大典是乌真人他老人家做教主的第一次大会,家师本来亲自前来,可是突然有急事缠身,就派我们兄弟三人前来给乌真人磕头。”
阳求子是全真教的六代弟子,按辈分乃是乌虚法的徒孙,他自然也知道终南派的创派祖师张三丰乃是继承了全真教的一位孙老前辈的道法武功,所以这位当世四圣之一的张三丰开创的终南派一直也是全真道派。
而且张真人虽然自行开宗立派,但几十年来与本教联系密切,去年乌师祖继位大典上更是亲自前来参加,此时派来了三大弟子,阳求子也不敢怠慢,又重新见礼。
按照全真教内的辈分来梳理,张三丰的恩师孙德生老前辈并不入全真教真传,算起来是没有辈分。
但是孙德生老前辈却是清玄帝君的道友,两人当年平辈论交,若是这么算,阳求子的师祖乌虚法也不过刚跟宋远桥三人平辈。
不过张三丰当年入道时孙德生为他取了道号为虚宝,意为他和虚字辈同辈份,这么算起来阳求子也要称呼三人一声师叔。
但是全真教自从当年全真七子分创七派后就将各派和全真教本宗辈分字序打乱,是以除非是掌教掌门之间,大多时候各派弟子之间也不严苛谨守辈分。
况且阳求子身为全真仙教的真传弟子,自然也不屑于去跟旁门分支去计较辈分,所以双方虽然重新以道门内部弟子的关系见礼,不过只是道友相称。
见礼后,阳求子就接过三人的配剑,然后喊来一个火工道人,让他带着宋远桥三人上山去了。
看着几个年轻人渐渐消失在山路上,林清玄微微一叹,道:“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这是张三丰的三大弟子,莫愁,咱们这次闭关一甲子,连张君宝都摇身一变成了终南派的创派祖师,中原武林也远超当年的气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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