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春雨到了夜晚,总算是停了。
姜府里近来十分平静,似乎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情。姜幼瑶找到了,虽然是疯了,不过疯的倒也安静。老夫人将姜元柏放在自己身边养,每日也忙的顾不过来。姜元柏和姜元平两兄弟忙于政事,回来的时候也很晚。
三房,杨氏拿着几匹新的布料,一进门就道:“玉燕,快过来。”
姜玉燕从门后走了出来,她拿着一盏灯,屋里便有了幽暗的灯光。杨氏手里的两匹布,花样华美,杨氏拿着布在姜玉燕身上比划了两下,道:“可以做两身新衣裳了。”
“娘,我穿不了……”姜玉燕瑟缩了一下。她容貌平平,自来穿的也平平,不爱穿这些华美的衣服,因着衣服会把她的容貌衬托的更加平凡寡淡。但杨氏却好像不认识这一点,总是恨不得把所有精致隆重的衣裳首饰往她身上穿。
“没什么穿不了的。”杨氏瞪了她一眼,“你整日穿的灰扑扑的,像什么样子?再过几日,我带你出去赴宴,介时穿的好看些,你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那些太太们见你穿的好看,总会多看你几眼的,难道你不想嫁个好夫婿了?”
姜玉燕诺诺的,没有回答。她不敢辩驳什么,杨氏说的话,她必须得听。但姜玉燕也明白,她不像姜梨一样,有一个做首辅的爹,甚至也不如姜玉娥好看,从她的出身和容貌,全身上下也没有什么引以为傲的东西,只怕是不能嫁一个如意郎君。
“娘,这花布是从何而来?”姜玉燕问道。
“是你姐姐送来的。”杨氏道:“你姐姐在宁远侯府,布料倒是多的很。挑了两匹送过来让给你做衣裳,你姐姐还事事想着你呢。你给我多学学你姐姐。”
姜元兴从外面走进来,刚进来就听到杨氏在数落姜玉燕。杨氏性子泼辣,姜玉娥的性子肖似杨氏精明,姜玉燕却像姜元兴一样木讷。因此杨氏总是看不惯姜玉燕,要姜玉燕好好学学姜玉娥。可人的性情又怎是能轻易改变的?
“别说玉燕了,”姜元兴忍不住道:“有什么可说的。”
杨氏见姜元兴回来了,就对姜玉燕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你爹有话要说。”
姜玉燕点了点头,转身拿着灯走出了屋子。姜元兴往凳子上一坐,问:“什么事?”
“玉娥今日来信了。”杨氏从抽屉里,摸出一封信来,递给姜元兴,道:“说是周彦邦休妻了。”
“休妻?”姜元兴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点头道:“沈家出了事,宁远侯府自然会休妻。”
“玉娥在信里的意思是,虽然宁远侯府不错,但周彦邦无法进入仕途,高门大户的女儿只怕也没有轻易要嫁到周家的。如此一来,她有希望做世子夫人。”杨氏道。
“世子夫人?”姜元兴反问:“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见姜元兴信都没看就一口否认,杨氏也心里不舒服了。她道:“你说说,玉娥论起才学样貌,比那些官家小姐不差吧。凭什么不能做世子夫人了?听玉娥说,现在周彦邦对她不错,可见感情是很好的,差就差在了出身上。”
这话又刺到了姜元兴痛处,姜元兴道:“所以?出身如何更改?我们虽然在姜家,却不是大房二房!”
“你忘了。”杨氏推了他一把,“倚靠着姜家,自然什么都没有,但你现在,可是右相的人。右相又是成王的人,我们可是替成王卖命的。要是讨好了成王,办成了一件漂亮事,给你加官进爵,还不是手到擒来,介时我们的女儿,身份自然不同凡响。宁远侯府岂敢怠慢,只要会乐颠颠的,上赶着要把玉娥给扶为正室!”
“你说的倒是容易,我们能做什么?当初的事,不过是个偶然。”姜元兴道:“现在右相根本不搭理我们!”
季淑然的事,三房告诉了右相,借此得了右相很大一笔银子。右相还许诺,日后有什么消息,大可以告诉他,他会付出丰厚的报酬。那时候姜元兴和杨氏尝到了甜头,还以为要转运了,可除了季淑然一事外,他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姜家的机密,自然也没法告诉右相。右相渐渐的也就冷落了他们,毕竟没什么用处。
“我的夫君,你可真是没有脑子。”杨氏凑近低声道:“也不想想,永宁公主是怎样才落到如今田地的。要不是咱们府上的二小姐多管闲事,在桐乡救了薛怀远,薛怀远也不会恢复神智,还状告永宁公主和沈玉容。可以说,没有姜梨,永宁公主也不会死。永宁公主最恨的是谁,定然是姜梨呀!”
姜元兴目光变深:“你的意思是……”
“永宁公主是成王的妹妹,成王定是要给永宁公主报仇的呀。我们虽然不晓得姜家有什么秘密,姜元柏和姜元平又像是狐狸似的精明,不留一点把柄。但姜梨只是个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翻了天去。如果成王想动姜梨,咱们只需要告诉成王,姜梨什么时候会经过,什么时候出门,甚至帮着稍稍安排一些,自然就成了。”
“到那时,咱们立了大功,成王心中高兴,你仕途得意,玉娥还愁不能扶为正妻?”
……
姜家三房打算拿自己当做是给成王的投名状,这件事姜梨并不知道。日子难得的安静的过下来,虽然仅仅只是暂时的安静,总也是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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