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鸣颔首:“知道了。王妃一夜未眠,请先回去歇着。”
凤若男回头看了眼房间,“唉!”叹了声,有礼告退。
“大安,你也回去吧。”蒙山鸣平静说道。
“是!”罗大安松开轮椅,转身就走了,习惯了遵从军令。
小院内安静了,看着敞开的房门,静默了一阵的蒙山鸣喊道:“郡主,蒙山鸣拜见!”
屋内没响应,于是蒙山鸣再次唤道:“郡主,蒙山鸣拜见!郡主,蒙山鸣拜见……”
屋内没回应,他就这样一声又一声喊着,连屋内负责看护的女法师都忍不住冒头往外看了几次。
最终,一个人影走出,商淑清终于露面了,看着晨风微露中坐在轮椅上的干瘦老头,两人对视了一阵。
最后商淑清走了出来行礼,声音干涩道:“蒙伯伯。”
蒙山鸣偏头看向浮现鱼肚白的天际,“天亮了,陪我走走可好?”
商淑清低头不语,于是蒙山鸣也不语,就这样静静坐着等她。
等到最后,商淑清低低一声道:“蒙伯伯,容清儿换身衣裳。”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裳,一夜未眠,坐了一晚,未换衣裳。
蒙山鸣:“挺好看的。”
商淑清:“我不喜欢穿成这样,可嫂子非要我这样穿。”
蒙山鸣:“王妃是越来越矫情了,又不是礼服,日常衣裳,只要穿着舒服就好,不喜欢穿就不要穿了。王妃那边,我去说她,以后她不会再勉强你了。”
“蒙伯伯稍等。”商淑清转身。
蒙山鸣:“丫头,今天我就不叫你郡主了,叫你丫头吧。丫头,你去吧,我等你,只是,我老了,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不知还能等你几年,我总感觉你爹他们在等我去找他们。”
商淑清身形一颤,脚步略停,又进了屋内,门也关上了。
没让蒙山鸣等太久,门又开了,再次露面的商淑清换了一身简单宽松的素雅衣裳,径直走到了蒙山鸣身后,亲手推动轮椅转身。
蒙山鸣:“听说一晚上滴水未进,先喝点水吧。”
商淑清:“不渴。”
她说不渴,蒙山鸣也就没多说什么,话朝另一个人喊,“我们走走,法师不用跟着。”
随行看护的那位女法师闻声止步。
轮椅咕噜噜出了小院,两人所去方向有人关注着,见状有人赶在前面打招呼,途中早起忙碌的下人纷纷回避了,有事的也绕道而行,总之不让打扰那两位。
咕噜噜前行的两人一路上似乎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徐行了一段路后,蒙山鸣又出声了,“听说你昨晚上滴水未进,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也不闹,就这样坐到了天亮,累吗?”
“不累。”
“心里有事,时间过的快,身体也许是不累,但是心累。”
“蒙伯伯是哥哥他们请来劝清儿的吗?”
“可能是觉得我年纪大,可以在你面前倚老卖老,觉得你应该会给我点薄面吧。”
“不用劝,清儿没事的。清儿只是想安静一下,可是嫂子在我耳边断断续续了一晚上。”
“有关道爷的事,瞒着你,其实也是为你好。”
“我明白,他们希望我能顺利嫁给傅公子,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你这丫头,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其实有些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刁蛮任性点,有些郡主的做派。高兴则笑,不高兴则怒,随性一点,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委屈自己。”
“不是清儿懂事,而是从小就知道自己长的不好,怕讨人嫌。”
“商家血脉所出的姑娘家,还从来没有不好看的,你的底子应该差不了。以前有些事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王在世的时候不肯告诉我。你们从京城逃难而来,我见到你,又想起了往事,后向蓝若亭打听过,问过他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说辞和洛少夫一致,说什么逆天改命,先苦后甜,他应该也不知道什么。总之我是不信这神叨叨说辞的,东郭那老家伙一向喜欢装神弄鬼,若真能算命,先王岂能遇劫?我也不知道东郭浩然和洛少夫那老匹夫究竟在搞什么鬼,竟把你给弄成这个鬼样子,造孽呀!”
“已经这么多年了,清儿早就习惯了。”
“丫头,你哥哥是真的关心你的,这世上可能没人比她更关心你。隐瞒道爷的事,站在他兄长的立场上真的是为你着想。”
“其实没必要瞒我,不管道爷活着还是死了,我心里都明白,道爷是看不上我的,我既然答应了嫁人,就算道爷死了又如何?活着都无法改变的事,死了还能怎样不成?你们都想多了。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只不过,我想问蒙伯伯一件事情,希望蒙伯伯能如实告诉我。”
“你说。”
“当年角湖之战,我落入敌手,敌军以我做要挟,逼燕军退兵,如果不是道爷救了我…假如我未被救出,哥哥会为了我下令让燕军撤兵吗?”
这个问题把蒙山鸣给问住了,数百万大军生死对垒,对垒之前已不知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让商朝宗仅仅是为了自己妹妹而撤兵…
见他沉默,商淑清笑了,“清儿知道答案了。”
蒙山鸣:“三大派亲自坐镇,是不会让王爷撤的。”
“蒙伯伯,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了,可有些事情我们不明白啊,丫头,你让人修墓是干嘛呀?我这见惯了生死的人,也有些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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