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的喉头动了动,他从没见过季泠身上有如此风情,甚是新鲜。
季泠跪直了身体朝楚寔倾身过去,双手捧起他的脸,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舱内的空气好似骤然间就燃烧了起来。
再然后画舫轻轻地摇动了起来,或者也称不上轻。
路过的画舫里,有女子轻轻“啐”了声,似乎是在鄙夷对面那画舫里的人太猴急了。再仔细一听,管弦里隐隐藏着几丝吟哦,像拔丝地瓜一样又甜又缠,这就更让人鄙夷了。
半晌后,季泠才软绵绵地坐起身,身上的衣裳胡乱地挂在肩上,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半遮半掩着。她渴得厉害,随手抓起酒就喝,楚寔阻止她也来不及,只好倾身过去从她嘴里抢酒。
季泠自然不肯,可经不住楚寔折腾,一嘴的酒竟然流了一脖子,楚寔也不肯浪费。
又是一番胡天胡地,过程里楚寔还不停拿嘴喂季泠酒,让她忘乎所以,云里雾里的婉转、鸣啼,一声高过一声。
路过的还是那艘画舫,里头的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又满是鄙夷,哪有叫成哪样的,便是姐儿也不该如此啊。
季泠是完全不知道这些的,她早就昏昏沉沉的了,只随着本能行事。楚寔也没打算告诉她那些,好不容易才借着酒看到了季泠身上从未有过的旖旎风情,若是叫她知晓了,以后不肯喝酒就不妙了。
从荡漾里醒过来时,窗外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悬在了空中。丝竹声也早就烟消云散,整个池面都寂静了下来,好似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一艘画舫了似的。
楚寔替季泠披好衣衫,搂着她坐到船头,随着远远的一声“炸响”,天空里顿时布满了火树银花。
“是烟花。”季泠惊呼。
不是一朵,也不是两朵,而是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成千上万朵。整个池面都被那些烟花给照亮了,似乎争着抢着想一睹船头那对璧人的容颜。
“好美啊。”季泠呢喃。
楚寔的脸颊贴着季泠的脸颊轻轻摩挲,“喜欢的话,以后每年我都给你放。”
“喜欢。”季泠抬头取咬楚寔的耳朵。
楚寔只让她咬了一口就躲开了,季泠却不依地追了上去。
“不行,你现在醉了,若是再放纵,明日有得你好受。”楚寔还是有理智的。
季泠却已经翻身骑到了他的腰上,性子好似瞬间从一只小羊变成了女狼。
半夜,迷迷糊糊的季泠感觉有人将自己扶了起来,喂自己喝水。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厉害,头疼、嘴疼、腰疼、腿疼,哪儿哪儿都疼,不由痛苦地申吟出声。
“表哥……”季泠张嘴想喊一句,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开始在季泠的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现。“噢”季泠抱着头,她觉得自己的痛苦加重了,而且加重了许多。
真是作孽哦,再也没脸见人了,尤其是楚寔。
可楚寔就在她身边,季泠能闻见他的味道。
有人将手放在她额头探了探,然后是楚寔低沉的声音,“少夫人发热了,快去请大夫。”
脚步声来来去去的,季泠已经没有精神去聆听,只记得有人一直拉着自己的手。
到那只手的主人要放手时,季泠却突然反握了回去,她知道这是楚寔要走了。前些日子,湖广那边也发生了叛变,楚寔临时改任了湖广巡抚,从陕西赶去了那边儿,原是不该回来的,现在自然得走了。
要起身的楚寔又坐了回来,爱怜地替季泠理了理汗湿的额发。因为要捂汗,所以她身上盖着严严实实的厚被。
季泠努力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道:“表哥,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好了。”
楚寔俯身吻了吻季泠的额头,“嗯,安心养病,记得给我写信。”
楚寔走了,仿佛将季泠的精神气也带走了一般,不过是着凉、发热,小小的病缠绵了大半个月都还没好透。
这期间倒是有不少人来看过她,譬如向氏母女,曾家姑娘和她嫂子,周家夫人等等,不过季泠都称病没见。
这日好不容易好了不少,晚饭后有了点儿精神去园子里转一转,芊眠扶着季泠才走了没多一会儿,就听见庄子外头想起了哄闹声,打杀声。
“怎么了?”季泠心中一紧。
“少夫人我先扶你回屋吧,我再出去看看。”芊眠说着就快步扶着季泠走了回去。
过得好一会儿,季泠才见面无人色的芊眠走了回来,“少,少夫人……”
“怎么了?”季泠被芊眠吓得站了起来。
“是,是山西的镇西卫叛乱了。”芊眠哆嗦着道。
季泠再无知也晓得,镇西卫的驻军离西安府可远着呢,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的就出现在西安府城外?
芊眠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外面火光冲天,他们在到处烧杀掳掠,少夫人,这庄子怕是守不住。大公子留下的侍卫全在外面抵挡那些叛军,可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军汉,人又多,只怕北安他们不是对手。”
季泠先是一惊,可见芊眠已经害怕得手脚哆嗦了,自己就再不能乱,她闭了闭眼睛,努力镇定下来,去想如果是楚寔遇到了会怎么做。
“不,不,不能出去。”季泠摇头,“你都说了,外面火光冲天,咱们这样贸然出去,只会自陷于危险。你去找找北安,问问他我们该怎么做。”如今楚寔的侍卫统归北安管,他对眼前的情形判断得自然比季泠这样的妇道人家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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