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散落,仿佛给黑幕点缀一丝光亮。
山野坡上,一个走路蹒跚的老妪好似提着一个破布娃娃向前方艰难走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没用的婆娘,净会生赔钱货,白瞎了老娘的两个鸡蛋。”
“要不是看臭婆娘这回肚子尖尖,有可能是个男娃娃,老娘才舍不得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给她吃咧。现在好了,全都浪费到狗肚子里去了。”
“嫁过来十年了,一个男娃娃也没生过,净是下些赔钱货,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人家二栓媳妇今个虽然也生了个女娃,但是人家之前已经连生三个男娃娃,同人不同命。老娘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娶了这个丧门星进门。”
咒骂声不断,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老妪气喘吁吁的骂咧声中,到达了目的地。
“哇哇~”
“嘤嘤~”
……
一个天然巨坑显在眼前,里面传出阵阵婴儿的啼哭声,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呸~,这么多赔钱货。”老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就是自己肚子里生出的赔钱货,也被她亲手溺毙两个。
这时,手里的‘破布娃娃’发出小猫般微弱的哭声,老妪嫌恶的看了一眼。
这是个出生仅两个时辰的女婴,刚从肚子里出来,在得知是个女娃,老妪就黑着脸将娃提出来丢弃。
在这十里八乡,大多数生了女婴不想要抚养的人家,都会把孩子丢入这个天坑,自生自灭。这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手一动,女娃呈抛物线被甩入坑中,淹没在婴海中,不知死活。
老妪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嘴里仍然在咒骂着,“折腾了一晚上,明个不晓得起不起得来呦,地里的谷子还没割咧。早知道是个赔钱货,老娘就让铁柱去镇上拿两包堕胎药提前给堕了,省的耽误这么多事。也能让那臭婆娘多做些活计……”
咒骂声越来越远,天坑中突然发出一道轻微的叹息声,与身旁啼哭不止的婴孩产生鲜明的对比。
永恒努力睁开眼睛后,就发现了此时艰难的情形。
显然,原身是个刚出生就被抛弃的女婴。甚至连个裹身的衣物也没有。
由于是个脆弱的新生儿载体,剧情记忆也无法传输。
天要亡我!
永恒崩溃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即使不是深夜,婴儿视力的她也无法看清周边的一切,幸好她耳朵听力敏捷。
可是……那又如何?
连爬都不会的她,如何去寻找食物?更何况新生儿的她极为脆弱,外面一点点危险就可能置她于死地。
目前状况很是不好,永恒苦思冥想片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此时,她犯困的打了个哈欠。
婴儿睡眠时间长,没一会儿,她就抵抗不住的沉睡过去。
夜晚的风很冷,幸好此时是夏季,尚且能忍受。即使如此,永恒也被冻的蜷缩在一起。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道异常的声音惊醒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永恒。
她睁开尚看不清晰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小手刚举起来便又无力垂下。
声音愈来愈近,永恒听出这似乎是个爬行动物,因为有四个先后触地的声响。
忽地,张着的口中掉入一滴水渍,她下意识的舔了舔,甘甘甜甜。
难道下雨了?
手又使劲挥了挥,又有几滴‘雨’掉入口中。
待小手无意中触碰到一团毛发时,永恒才知道她这是被喂食了。
有道是‘有奶便是娘’,她也不管这好心喂养她的是何物,眼下当务之急填饱肚子才最要紧。
努力吞咽几大口,永恒终于吃饱了。
吃饱喝足,困意又袭来,便又睡过去了。
一转三月过去了,永恒已经可以简单的翻身活动了,视力也更加清晰些许。她也终于知道每日喂养她的是何物了。
不应该说是物,因为他也是人,一个四肢爬行的野人。
他不会说话,只会呜呜发出声音。每日都是他出去寻找食物来喂养她,以及其他存活的婴孩。
永恒猜想,这个野人以前也是被丢弃的婴孩之一,只是命大存活下来。加上没有人教导,所以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野人。
对于这个野人,永恒很是感激。因为他,她和这些被丢弃的婴孩才能得以存活下来。
他对她们有抚养之恩,恩比天大。
这日,野人嘴里叼着一个破碗,慢慢向这边爬来。
永恒闻到了血腥味,小脸皱成一团。
野人受伤了!
待野人爬到她身边时,她闻到更加浓厚的血腥味。
小眼努力睁大,果然看见他一只脚无力的拖在地上。由于常年不洗澡,上面黑灰堆积,看不真切伤口。
野人端着破碗,拿着茅草杆子沾着碗中的奶滴在永恒口中。
这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奶,都是野人历经千辛万苦弄来的。也因此,他经常带着伤回来。
永恒吃饱后,便努力练习翻身爬行,她要快点长大!
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在这危险之地存活下去,才能保护野人,以及每日都在减少的婴孩。
时间过得很快,在永恒的期盼中,她已经可以爬行了,而这时候也快入冬了。
秋去冬来,她们这些被遗弃的婴孩,是否还能存活下去?
野人身上虽然没有人的特性,但是他很聪明。
早在之前,他就在坑底铺满柔软的杂草。因此她们这些孩童被弃入坑中,才会毫发无损。
同时,他也给体弱瘦小的婴孩盖上干枯的野草,充当御寒的衣物。
夜晚,他会把存活的婴孩们抱在草堆上,集聚一处取暖。
可是即使如此,每日还会有婴儿夭折,同时也会有新的婴孩被丢弃在坑中。
永恒不知道那些夭折婴儿的去处,不能想,也不敢想。
这个位面是残酷的,一开始便面临生死考验。
她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她只知道要先活下去,然后平平安安长大。再想其他的事情。
冬季来临,一场大雨几乎夺去全部婴孩的生命,就连永恒也发起了热。
野人没有人的思维,他不知道人生病会死,依然每天去寻找食物喂养孩子。
婴孩生病哭闹吃不下去食物,野人就去喂下一个婴孩。
永恒想要活下去,再难受,她都强忍着痛苦。野人来喂食物,她就大口的吃下去。
终于靠着自身抵抗力,她活了下来。而那群和她一起长大的婴孩们却消失不见了。
冬去春来,整个天坑中,只剩下永恒一人存活。
她的视力越来越清晰,当她看见坑底角落堆积如山瘦小的皑皑白骨时,心遭受到巨大的冲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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