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的家是一处简朴的出租房。
能住进这个家还依靠了不少福利措施,里面自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
小泥人月墓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有兴趣,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不停地往四周打量,也不知道它那懵懂不清的意识到底能不能看懂一些东西。
阿隆把它放在了客厅的小圆桌上,二头身的它身高甚至没比小型犬大多少,不提诡异的长相可谓是人畜无害。
它双脚一有着落,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下,随后就跳了起来,在极短的悬空后落在了桌面上,双脚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然后被阿隆每天擦的十分光滑的桌面就让它脚一滑,整个人直接一打滚从桌上摔了下来,啪唧一声砸在了地上。
“呜~。”它在地上,用小短手艰难地摸到自己的眼睛,擦了擦。明明没有眼泪,但仿佛真的在擦拭眼泪一般。
阿隆见状也莫名一乐,把它从地上抱起。
“人还没多大就别乱蹦跶了。”
月墓虽然看上去是个小泥人,外表脏兮兮的,但实际上身上的“水泥”都是凝固且不会脱落的,比外表所见要干净得多。
粉碎……碎……
来到私密空间后,月墓逐渐从刚降世的懵懂中回过神了,躺在阿隆怀里也开始不安分了,四肢不断支起,像是好动的婴儿一样想要活动。
只是它的那懵懂的思想可不像它的外表一样安全无害。
阿隆把手指摆在它的小手面前逗弄它,它也立刻被阿隆的手指吸引了注意力,小手伸着要来抓。
不过它抓到阿隆的手指后,也只是不断拨弄,而且思维中不断冒出来的“粉碎”也戛然而止。
“看来不是没有选择性、漫无目的的。”
阿隆笑道。
挑逗完,他把月墓放在地上,它立刻一溜烟地跑了,灰黑色的小屁股一晃一晃,在不大的房子里乱窜。
随后,阿隆的表情逐渐沉寂了下来,缓缓闭上眼睛。
他要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了。
咔擦。
仿佛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的某个部件突然断裂,整个机器瞬间停止运作一般,阿隆的身体软倒在地,此时此刻宛如一具尸体。
“呜~?”
“嗖”地一声,月墓停下了乱跑的脚步,一只小手点着下巴往阿隆这边看来。
看着阿隆毫无反应的身体,它虽然懵懂,但本能地感到担忧,上前戳了戳他的身体。
忽地,一股凝炼而恐怖的波动从阿隆的身上涌现,从一开始的无色,到逐渐染上瑰丽如星空般的色彩,这股力量毫不留情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就连空气都开始在这股力量的消融下发出“呲呲”的声响。
月墓被吓得连忙后退,脚步慌乱下直接摔了一跤向后打了个滚,一屁股坐倒在地伸出小短手慌乱地摸着自己其实根本摸不着的脑袋。
群星的色彩在蔓延,地板的砖块破碎、开裂,然后顷刻间化为了极为细碎的尘土。
就在这诡异的骚动即将把整个房间毁于一旦时,阿隆睁开了双眼。
他漆黑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暗金色的光芒,群星的色彩立刻开始收拢褪去,最后钻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除了阿隆刚刚所倒下的那块区域留下了一个窟窿以外,其他地方姑且保住了安全。
他从地上坐起,伸手抓了一把砖块被腐蚀而成的泥土。
“反应也太大了,果然这份诅咒不会轻易放过我,呵。”捏了一把手中的尘土,阿隆自嘲似的笑了下,一把将其扔开。
从地上站起,低头看了眼脚下。
这可好,要重新找人铺地板了。
不过他暂时没这份心思,刚刚在尘土里躺了会儿,身上也是蒙了不少尘埃,白净的脸蛋也花了。
看了一眼用小短手遮着大眼睛偷看自己的月墓,阿隆伏下身摸摸它的脑袋,然后直接将身上染灰的衣物脱下扔进了洗衣机,裸着身子进了浴室。
站在淋浴喷头下,阿隆直接将水流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流流经身体。当下季节尚且刚刚入春,阿隆所在的深江市地理位置在大陆中部,气温并未完全回暖,正常人显然不会这么洗澡。
但对于阿隆而言,现在用冷水冲洗更能加能刺激自己的体表感官。
阿隆的前世就不是普通人,他生来便伴随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他诞生的那一刻差点将为其接生的医院化为乌有。
虽然他在脱离母体的那一刻就拥有了意识,及时止住了自己,但很遗憾,母亲以及为自己接生的医生已经被他的力量侵蚀致死了。
母亲怀他怀了十三个月,这十三个月一直是受着折磨过来的。即使还未出生,他身体里的力量便总是不自觉地探向外界。而孕育他的母亲自然是首当其冲。
他没有亲眼见过母亲,但他看过母亲怀他时的照片。
眼眶下凹,骨瘦如柴,头发干枯,躺在床上几乎不成人形,仿佛被什么东西不断掠夺着生机一般。
父亲说过,他根本不想阿隆生下来。但母亲拒绝了父亲的要求,她要让阿隆出生。
然而,在阿隆出生的那一刻,她甚至没能亲手抱一抱他,便被自己的孩子杀死。
阿隆并不痛恨自己的力量,因为这股力量同样为他带来了许多帮助,他还不至于为此而犯矫情。
这股力量不会伤到他自己,自始至终因为这股力量迎来不幸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母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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